“大胆!见到尊神金身,为何不跪!”在她不远处一位女性修士忽然直起身,对夏元熙呵斥道。
“你信神而我不信,想来神若是真的存在,也不会乐意接受我毫无诚意的膜拜。”夏元熙懒懒的回答,不知为何,看了那塑像她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仿佛什么要呼之欲出一样。
“强词夺理!哼,世人皆以为尊神已陨落,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只有我们知道,她从未离去!一直都存在!”那女修狂热地呼喊到,这时,旁边有人对她附耳低声了几句,她顿时停止了布道,对着夏元熙投以轻蔑的眼神:“原来是‘嘉宾’,那也难怪,就好好享受你性命的最后一刻才是正理。”就再也不理她。
神经病吧……夏元熙也不高兴睬她,转而关注之后的仪式。
不知不觉,神坛前已经被架起了一个火堆,但里面的薪柴却是灰白色的人类腿骨,在最前方一位女性主祭的示意下,从祭们将骨骼一一折断,掷入火堆,骨筒中的髓质时日已久,化为磷火,燃起了碧绿的焰光,将祭祀修士们的脸映得格外诡异。
这时,参与仪式的修士们在人骨乐器的伴奏下齐声颂唱,万众合一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歌声悠远而苍凉。
又开始了!夏元熙捂住头,属于怖畏明王的记忆随着乐声纷至沓来,她斩杀敌人的每一刀,那割裂肢体的触感和鲜血飞溅的芳香都如此清晰可辨,仿佛她亲身经历一般。那魔王的战斗方式十分奇妙,并无一个多余的动作,但是所有的行动,哪怕一个眼神,都伴随着不断有生命陨落。
一直以来,她仅凭剑法就能让自己在同阶中立于不败之地,但是这时候,她眼前豁然开朗。
这还不够!我还可以更强……
众人吟唱的声音渐渐缥缈,茫茫中她只听到一个女声,分不清楚到底是有人在她耳边低语,还是自己无意识中出。
“世间诸灾害,怖畏及众生,悉由我执生,留彼何所为……”
没有人告诉她经文的名字,但夏元熙知道,它被称为《黑暗怖畏道》,乃是怖畏明王所修炼的魔功,也是自心成魔的魔道无上法门。
总觉得,再听下去,她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了!
“住口!我叫你住口!”
狂热的仪式被她歇斯底里的声音打断,主祭的女修脸色剧变,她怒不可歇:“虽然还不是把你献给尊神的时辰,但你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你!正阳何在?给我拿下她,活取心血祭祀吾主!”
一个身形如利剑般挺直的男子从角落走出,之前就如同灰尘般不引人注目,但是当他出现,夏元熙却感觉到了微微的压迫感。
那男人示意从祭捧出一个金盘,它中央固定着一尺高的白骨手臂,五个指骨托着一个浅浅的白碟,似乎是头盖骨制成。然后,他从空气中拔出一口青碧色的仙剑,向夏元熙行了个执剑礼:“吾名叶正阳,剑为‘御风霜’,还请道友赐教。”
这报上姓名的方式,真是万分熟悉。
“无量山剑湖宫和你什么关系?”夏元熙冷冷问道。
她看出这男子修为比那主祭的女子高,一个正道门派的剑修,被魔门女子呼来喝去,让她有种“丧权辱国”的感觉,所以态度也相当不客气。
叶正阳似乎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出身正道而恼怒,于是回答:“弃徒而已,不必多虑。”
夏元熙听楚明逸过,剑湖宫早些年有位天赋出众的弟子,在游历天下的途中结识一名少女,二人都是隐藏身份,所以不知道对方属于敌对阵营。渐渐地,二人日久情深,可是身份暴露时恰好发生一件惨案,那名弟子因此误会魔女,让对方负伤遁走。后来事情水落石出,他也追悔莫及,于是叛门而出,不知所踪。陆续的,有他助纣为虐的传闻流出,看来就是眼前这人了。
虽然这个场合,她不能亮出明显具有道门气息的太华雷音剑。可但在刚刚的失神中,她或许掌握了别的方法……
最终,还是要靠“她”的能力吗?夏元熙想,如果怖畏明王的话,她一定会这样做。
但自己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