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锁与她面对面卧着,顺势将她一双手放在胸前,合在两手中间,忧愁道:“非是我不告诉你,只是有些难明白……”
金铃静静看着她,两人因这姿势,凑得极近,银锁一抬眼便看到金铃的脸庞,几乎忍不住便要吻上去。
她定了定神,心道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可不能功亏一篑。
“大师姐也练焚心诀,因此这事我本也打算找时间告诉你。焚心诀每层都有一个心魔,只有克服心魔,这一重才算是练过去了。这心魔无形无质,我和师父的心魔各不相同,因此我也不能告诉你,你到底会遇到何种心魔。不过心魔会在你练到紧要关头出来捣乱,有的轻松便可击溃,有的却会攻击你的弱点,若是心中有弱点,便会为心魔所乘,趁虚而入,轻者功亏一篑,重者走火入魔,只看你对七情六欲忘得彻底不彻底。”
金铃点头道:“哦,你忽然起这件事,可是方才正好看见心魔了?”
银锁颔首道:“……正是。”
金铃皱眉道:“可是证明我对你的扰乱加重了?”
银锁道:“我也不知……或许只是这几日大起大落,太过疲累。”
金铃默然不语,刚想动手摸摸她的头安抚一下,便醒悟这手放的太不是地方,动得太不是时机。
银锁笑道:“大师姐别担心我了,睡吧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这里不比我们在平原时,这里风太冷,你再想倒在我身上睡,只怕睡不着。”
金铃听罢,依言闭上眼睛,喃喃问道:“你的心魔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银锁吓得赶紧也闭上眼睛,怕她忽然睁眼,看到自己在看她。
“不告诉你,怕吓着你。”
“我既不怕帝江,也不怕蛇,委实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吓着我。”
银锁轻轻哼了一声,心道:自然是只有大师姐才能吓住大师姐。
“是以只是你的幻觉,我还道你瞧见了敌人,以后可不许这样,不带刀就出去……”
“大师姐怎地想起去找我?”
“自是因为醒来瞧不见你,怕你出事……”
银锁轻轻一笑,“大师姐还不是当我纸糊的,好像碰一下就碎,我就算徒手也能杀野狼……”
金铃听罢抽出一只手来,将她的脑袋按向自己,轻声道:“快睡。”
银锁闭着眼睛,想要理顺两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可便是凭她的脑袋,也总是想到“仇老头我这一路上定能突破最后一重心法,成为一流高手,可真的是和大师姐共渡吗”就不知怎地晃了神,再要从头梳理,却迷迷糊糊,沉沉睡去。
这一觉倒是睡到了头马嘶鸣之时,金铃一下惊醒,睁开眼睛,见银锁还在睡,便也躺着不动。
银锁一条胳膊还搭在她肩上,搂着她的脖子,提供源源不断的热。另一只手与她握在一起,收在胸前,是以那位置,也十分尴尬。
金铃不敢妄动,鼻端呼吸着她呼出的暖气,不由得骚动起来。两人鼻尖相隔不过一寸,金铃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这小胡儿一身白皮,在暗处似能发光,叫人没法不注意,长长的睫毛似小扇子,随着眼睛的轻颤而抖动着。
她看着银锁的睡颜,暗道:睡着了便没那一股戾气,同小时候还挺像的。唉……也不清更喜欢她哪个时候。
银锁的眼皮忽然急速抖动了几下,睁开眼睛,金铃赶紧闭眼,只听银锁眨了几下眼睛,双手紧了一紧,叹了口气。
蓦地,所有的马都开始嘶鸣。金铃睁开眼睛,见银锁也盯着她,似被她忽然睁眼吓了一跳。
她低下头,道:“大师姐,我还想叫你呢。”
完她便没再看金铃,自己爬起来快速穿戴完毕,挎上弯刀钻出了帐篷。
天还没有亮,夜风急急地吹着,水洒在地上似乎就能结成冰。银锁跑不见了,金铃在帐篷外面清醒了一会儿,银锁又钻了回来,递给她一碗水叫她洗漱。
两人简单洗漱,见周围弟子已经开始拆帐篷装车。几个人将车轮挖出来,赶着马整车拖走。
与白日不同,车队走得很慢,周围一片漆黑,众弟子人人手持夜明珠,沉默地赶着路。
作者有话要:#打断你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