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人言下之意……”武温寒小心翼翼地问。
“这么上报济南府,我们都要丢官!”范一帆板着脸面。“不能说暴民,知道吗?嗯!还是原方案,选几个最横蛮的去充军,选百来个身强力壮的去填黄河大堤,其他都罚银,狠狠地罚,罚银所得用作救灾专款。”
救灾专款?武温寒和孟及第对望一眼,两人莫名其妙,昨天不是说大家一起分吗?怎么变卦了呢?
“这个……嗯!”孟及第整理好头绪,慢悠悠说:“公判大会和示威游行马上进行,各级衙役都按计划行事,下官连夜准备好安民的榜文,城守大人和总捕大人也准备召集各方势力聚集开会,这次必定震慑各方……只是那个……总捕大人执行时候稍变动……”
“怎么样变动?”范一帆盯住孟及第。
“总捕大人私下放过小流氓头头郭天庆。”
“这是老夫的意思。”范一帆语出惊人,脸面古井不波。“老夫曾与林总捕合计过,不久将来,郭天庆会从外地招商引资,到时会有更多人来阳谷城做生意……嘿嘿!因为,在京城,在濮阳城,郭天庆与某些大老板有关系。”
武温寒和孟及第面面相觑,那乞丐小流氓纯粹是个穷孤儿,小瘪三什么时候有大老板的亲戚呢?小流氓和知县大人的祖籍都是福建福州,知县大人明明是照顾小流氓,却推三推四。
“知县大人……所有罚银都用作救灾专款吗?”武温寒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其实他内心大骂:尼玛的!罚银都用作救灾专款,那劳资喝西北风?
孟及第和武温寒一样,期待地望着范一帆,他们那表情,好像在大街上看见八十岁老太婆与十八岁小伙子恩恩爱爱地亲嘴。他们最想不通——范一帆以贪se贪财著称,现在却见钱而眼不开,竟然捐款做善事了!
奇怪呀!
好像六月天下大雪!
好像七月天,城南牛家那漂亮的新媳妇穿开裆裤过街!
好像八月天,城东林家那丰满的寡妇穿红肚兜卖馒头!
……
“你们这些年白做官了!”范一帆冷哼一声,脸若寒冰。“我们作为地方官,要为地方负责,要为阳谷百姓负责,要对济南府做足功夫!”
武温寒点头表示理解,接着低声问:“大人,一百两银子……我们抽十两救灾……”
“不对!只能抽两钱!”范一帆立即纠正。
“是是是!”孟及第猛然醒悟。“知县大人高明!知县大人深谋远虑!以后请多多指点下官!”
“知县大人所思所想非同凡响,您是我们的偶像!”武温寒像刚刚得到佛祖的指点,一脸泛起佛光。
两人唯唯诺诺,不知不觉习惯地温柔地拍一下马屁。
“好啦好啦,老夫有点不舒服,要休息一下,你们看着办。”
范一帆站起来示意送客,武温寒和孟及第站慌忙起来,两人恭敬地躬身客套。
“等等!”范一帆又叫住:“做好账本后,你们亲自送过来让老夫审核,分配方案照旧。”
走出县衙后院时候,武温寒抚着胸襟心有余悸:“知县大人说得那么认真,我以为真的全部用去救灾呢!”
“分配方案照旧?”孟及第有点不爽说:“知县大人拿五成,我们和全部衙役分另外五成——我们得到的也是微乎其微。”
武温寒笑着说:“有银子总比没银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