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范夫人奉公婆之命游走于上层贵族妇女之间打探小道消息的时候,秦小虎还在辛苦的抛硬币,以决定是不是将范轻骨的下落透露出去。
已经抛了一百多把,上肢酸软的秦小虎郁闷的甩了甩胳膊,却一不小心将那枚唯一的硬币甩到了黑咕隆咚的床下。他懒得去捡,更郁闷的是还早就忘了正反面各出现过多少回。于是转过头煞有其事的对茹忆说:“天意太不靠谱了,咱们还是帮范将军分析一下吧。你记忆力好,按照大唐律,假如范轻骨那家伙没能及时回来与公主相亲,会有什么后果呢?”
茹忆犹豫了一下,“这个还真不好说,要看皇上当时的心情而定,还有就是看公主被放了鸽子之后的态度。”
看来大唐虽然有法律,但更多的还是人治。尤其涉及到皇帝家的家事,那法律基本上就是一纸空文了。秦小虎摇着头感慨着社会的落后,叼起一颗香烟又问:“那最坏的程度呢?”
“当然是满门抄斩,并且很有可能平时与范家走动比较多的,比如你,都会一起杀掉。”茹忆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按照范家的权势地位,牵连的人就太多了,所以皇上应该不会这么做,更有可能的是以大不敬之罪的名义,将范将军一个人砍了,主要就是为了让公主能够消气。”
秦小虎点燃了指间的香烟,深吸一口,悠然自得的吐出一个烟圈,“要是只杀他一个人的话,那就好办了。这家伙不是整天吟着什么‘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嘛,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以身证道了。”在烟圈逐渐消散的时候,秦小虎指着那空气中淡淡的痕迹高兴的说:“我敢保证,假如他就这么死了的话,ri后一定会青史留名的,决不会像这个烟圈一样,说没就没了。”
“这恐怕不太妥吧?”良久没有开口的徐塞在一边说,“范将军虽然不是什么太有用的人,但大小也是一条xing命呀。”
“是xing命不假。”秦小虎正se道:“但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假如范将军真的因为爱情而死的话,必将重于泰山,他也将永远的活在我们心中,那岂不是比庸庸碌碌的活着要强多了?”
这话貌似有理,但听起来总是不大对劲。茹忆想了一下,说:“这种xing命攸关的事情,我们好像应该征求一下范将军本人的意见才妥当吧?”
秦小虎斜着眼睛看了下茹忆,揶揄道:“我倒想征求他的意见,也可以尊重他的意见,甚至还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他实现他的愿望。但问题是他不让我们去找他。要不,劳您驾去床底下将那个硬币找出来,咱再接着抛,看看天意如何?”
茹忆和徐塞都不说话了,确实是范将军自己不同意,假如他同意的话,大概也不用费如此多的周章了。那么,难道就按秦小虎出的主意去做,让年轻有为的范将军青史留名?而至于硬币,找不找出来不还是一样,想必只会让秦公子多打发一会儿无聊的时间而已。
一旁的范轻眉一直默默的听着,并没有插话,她那十八岁的心灵还无法权衡生命与爱情孰轻孰重,她也不知道假如自己处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会委曲求全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人还是舍生赴死成就一段芳香而又寂寞的传说。她热爱生命,同时也珍惜自己十八岁的花样年华,但又不甘心在余生中终ri以泪洗面或者是强颜欢笑,将所有的心事、所有的牵挂都埋在心底,整天面对着一个根本没有感觉的丈夫。
假如范轻眉有充足的时间来思考,也许她可以成为一个女哲人,但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意,她哲学的梦尚未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中。
上午方才见过范轻眉的那个家丁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小姐,大事不好了!”
“别急,坐下慢慢说。”茹忆递给家丁一杯水。
家丁猛喝了两口,又是一阵咳嗽,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后说:“小姐,方才宫中传出懿旨,让您明ri入宫呢?”
“什么?!”范轻眉猛然听到这个消息,飞快的站起身来,指着家丁的鼻子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se。接着又更加飞快的向后一倒,随即就昏了过去。
“小姐,小姐。”家丁哭丧着脸叫了几声,见她没有反应,于是转向秦小虎说道:“秦公子,你是亲眼看见的,这事儿可不赖我。”
秦小虎点点头,“不赖你,你哪里知道她一听到自己要进宫的消息,心里会这么激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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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轻眉悠悠醒转时,正听见秦小虎在很认真的说:“他们范家真是祖上有德,刚刚出了一个准驸马,看来现在又要出一个准太子妃了。”
“秦小虎,你给我闭嘴!”随着这声大喊,一个枕头准确的命中了他的脸颊。秦小虎回头一看,范轻眉正两泪涟涟、满脸委屈的看着自己。茹忆和徐塞虽然年轻,但却颇有些生活经验,一见河东狮吼,便赶紧讪讪的退出了房间。
“大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的。”秦小虎一边在心底暗骂二人很不讲义气的临阵脱逃,一边诚恳的解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