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摆手,示意女官不要插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云屏,你跟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哀家自然是了解你的。后*宫人心难测,步步维艰,以你的聪明才智,想在后*宫立足其实不难,但你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心软。所以,哀家一直没有把你推荐给皇帝,也是想让你有朝一日遇到中意的郎君,能够出宫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这一天真的来到的时候,哀家心中又有几分不舍……”说到这里,皇后轻轻的低下头去,竟似动了真情。
此时不管皇后是真情还是假意,云屏也只能走过去轻轻的搀住皇后哽咽着说:“娘娘,云屏无论是在宫内还是宫外,都一样唯娘娘的马首是瞻。”
皇后顺势按住了云屏的手,抬起头来勉强一笑说道:“你放心,后*宫虽然险恶,但哀家自信还应付得来,暂时不需要麻烦贤伉俪。”
云屏被这句“贤伉俪”臊得深深低下头去,略带埋怨的说:“娘娘可别拿奴婢开心了,人家秦公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应允呢。”
皇后微微一笑,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回到凤座上做了下来,又说:“云屏,你此次出宫,所嫁之人他日必定会前途无量。公主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委实太过幼稚了一些,而范家又是树大招风……云屏,你答应哀家,日后若有能帮得上公主的地方,一定要施以援手,算哀家……求你了。”
云屏慌忙跪地磕头,“娘娘说哪里话,公主日后若真有用到奴婢的地方,奴婢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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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间的云屏长出了一口气,冷汗已经湿透了她的后背,衣服黏黏的粘在身*体上很不舒服,她关好门窗之后迅速的脱掉了上衣,将毛巾在热水中拧干之后掀开亵衣开始擦拭身*体。那青春成熟凸凹有致的身*体上难免有些敏感的地方,平日里擦拭倒是没怎么注意,谁知道今天不知为什么却是分外敏感。云屏不禁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心中却似长出了草般痒痒的而又抓不到,眼前秦小虎那怠惰不堪与才子大相径庭的形象总之挥之不去,叫人又爱又恨……
不过是简单的擦拭了一下,竟用去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云屏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这张床她已经躺了十几年,熟悉上面的味道和软硬程度,但不知道还能再躺多长时间。明天又要见到那位秦公子了,与今日的大庭广众不同,在范府是可以与他说上几句知心话的,但说些什么好呢?一向矜持的女官不大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当然就算善于她也不会赤*裸裸的说出口。这一瞬间她明白了仙境的桃花出水,宫中的红叶传沟……
对,红叶。云屏起身,在灯光下一笔一笔的写就蝇头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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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母后要你带我去看戏法。”乐祥公主一大早就来到云屏的门前,将门扇敲得山响,大声喊到。
云屏连忙开门将乐祥让进屋内,泡了一杯上好的香茶摆在她的面前,“公主请稍等,容奴婢收拾一下。”
“不急,姑姑慢慢收拾。”乐祥边喝着茶边打量着云屏屋中的布置。下人的房间她还是第一次来,在她眼中充满了新鲜感。生性好动的乐祥站起身来,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目光落在了妆台上的一片红叶之上,不禁好奇的拿将起来,上面却还写得有字。刚参加了赛诗会的公主殿下此刻对诗词分外敏感,随口便读了出来,“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
正在梳妆的云屏突然间听见公主正在读自己昨夜写的诗,连忙转头看去,只见公主手中正拿着那片红叶摇头晃脑的吟哦着,不禁脸上一阵羞红,站起身走过去说:“殿下,那是奴婢的私人物品,麻烦您还给奴婢好吗?”
“嘿嘿,不还。”乐祥还是个标准的孩子心理,越是见对方着急就越是拿着不给,她轻轻巧巧的一个转身躲过了云屏之后继续念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给我,快拿来。”情急之下,云屏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之分了,冲上前去就要从公主手中夺下红叶。
“别抢,这么精致的叶子,弄坏了可是很可惜的呢。”乐祥虽然头脑简单了一些,但身*体却很灵活,再加上云屏怕伤到她不敢尽全力,又是轻巧的躲过之后嘿嘿笑着说:“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这两句通俗易懂,她倒是看懂了的,笑吟吟的问:“姑姑,我倒想看看你的枕头上是不是有泪水呢。”
云屏算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对她的性子再清楚不过,知道她本没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而已,当下也不再去抢,而是转过身站在那里说:“公主,你再不还给奴婢的话那奴婢可就要生气了。”
这句话果然奏效,乐祥吐了吐舌头小声的念完最后两句“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后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将那枚红叶递了过去说:“喏,给你。”在云屏接过时又问:“姑姑,那宋玉是什么人呀?你要窥视他?难道比本宫的范哥哥长得还英俊吗?”
“那是古人,当然比不上范少公子英俊。”云屏随口搪塞着,心想你的范哥哥不但英俊潇洒,胸还不小呢,应该比你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