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城外各支军队的调动,李乾刚也突然变得忙碌起来,每天都紧紧盯着地图,苦苦思索这些部队行进的意义何在。()这段时间,他对那些军队将领的兴趣远远超过了**嫔妃,好在太后她老人家已经被云岭大公软禁起来,也就没有人在他耳边唠叨些要注重延续天家血脉之类的话。御书房常有外臣进出,因此与**乃至皇帝独宿的金龙殿都有相当的距离,因此往往当李乾刚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时,便不愿再走那条长长的寒冷阴森的道路,十晚中倒是有八晚都宿在御书房中。
皇后担心夫君的身*体,亲手炖了盏参汤,由宫女提着送到御书房中。
庄重肃穆的屏风后面,大唐皇帝正雕塑一般站立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摊在桌上的那张地图。皇后将参汤从宫女手中接过,打个手势示意她下去,接着慢慢走到书桌前,将参汤缓缓放下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就这样默默的立着看着自己的夫君……
最近这段日子内忧外患,正当盛年的李乾刚鬓角已经挂上了一层斑白,就犹如皇宫飞檐上的雪,皑皑的往出透着些沧桑。皇后怜惜的看着自己的男人,这个本应该享尽荣华富贵的男人此刻却忧心忡忡,一杆笔在地图上画了又画,几个大大小小的“范”字与一个张牙舞爪的“何”字都是鲜红的颜色,如同还滚烫的血液一般让人触目惊心……待到地图上的印记已经斑驳几不可见,李乾刚方才大喊:“来人,换张地图来。”
“陛下。”皇后趁机进言道:“先喝盏参汤补补吧,小心别累坏了。哟,都凉了,臣妾再去炖过。”
“不必麻烦了。”李乾刚将已经冰冷的参汤从皇后手中拿过,三口两口便喝下了肚子。他根本不想喝那些乱七八糟的补品,觉得都是给老人、儿童和妇女服用的,但毕竟是皇后的一番心意……李乾刚边晃动着酸痛的脖子边揉着疲累的眼睛,坐回龙椅上问:“梓童,你怎么来了?”
“臣妾担心陛下过于操劳,特意来看看。”皇后走到丈夫的背后,双手不轻不重的在男人的肩背上揉捏着。“陛下,国事固然重要,但身*体也是很要紧的呢。”
“朕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当然知道。”李乾刚很不耐烦的说着,接着又大声喊:“人呢?地图怎么还没送来?”
“陛下,地图不会来了。”皇后不疾不徐的捏着丈夫的肩膀说:“臣妾让那些下人们都下去了。(百度搜索:,看小说最快更新)”
“为什么?!”李乾刚陡然站起,在这大唐帝国生死存亡的关头,他连一分一秒都不愿意浪费,和皇后说上几句话也是为了趁这个机会放松一下。“梓童,你可知我大唐现在风雨飘摇?”
“臣妾知道,所以臣妾有几句话想和陛下说一说。”
……
……
更鼓响起,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有风吹过,树杈上大片的积雪被风吹落,簌簌的落在地上;熟睡的寒鸦被响声惊醒,嘶哑的哀叫着飞离了紫禁城,飞向茫茫夜色中未可知的某处……
李乾刚低头看着自己的皇后,见她眼睛微微肿起头发也有些散乱,不由得心中浮上一丝怜惜。自从蒙得里歌兵临城下数路人马尾随而至之后,他早就没有遵守初一十五必须留宿皇**中的祖训。夫妻二人,近一个月竟是连见面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更别说好好的说说话了。想到这里,他伸手帮皇后整理了一下头发,柔声说:“梓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朕听着呢。”
“陛下。”皇后直视着丈夫的眼睛问道:“那个叫做茹忆的,可是驸马身边的人?”
李乾刚微微一怔,他本以为皇后是要与自己说说情话沟通一下感情,却没想到上来问的便是军国大事。他犹豫了一下回答:“城外形势复杂,那个少年属于哪一方的势力,确实说不好。”
皇后臻首低垂,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说:“陛下,你我夫妻,又何必用对外人的言辞来对臣妾?”
李乾刚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不瞒梓童,那个茹忆确实是驸马身边的人。”
“那陛下又为何屡屡提审反复验证呢?臣妾殊为不解。”
李乾刚坐下,身*体后仰将头放在椅背上说:“朕之所以佯装不信,是想从他的口中套出驸马的思想动态,借以了解他们范家对我大唐的态度……谁知道那家伙口风却是很紧,半点有用的东西都没说出来。”
“哦,陛下圣明。”皇后点了点头又问:“那陛下为何不听听他要说的紧急军情呢?”
“敌人已经兵临城下了,最紧急的军情无非就是攻城,又有什么好听的?”李乾刚深深的吸了口气,“军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范家的态度却是至关重要的,假如朕听了信了他的军情,那就是相信他是驸马身边的人了,又怎么去套问范家的底细?”
“陛下,你的想法确实很不错,但要是一直不听信使所说的军情似乎也不大妥当。”皇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盈盈走到李乾刚的面前说:“臣妾愚鲁,军国大事上不能替陛下分忧,这种小事倒还是可以代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