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轻骨也觉得自己的想法确实有些太过奇葩,讪讪的笑了笑,“无论敌军目的何在,我们都应该做好必要的准备,你留在这里继续想,我先去点兵。”
“好。”秦小虎口中说着,眼睛却片刻没有离开那张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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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积雪化了又冻、冻了又化,如此几番之后,雪花已经变成细小的冰碴,马蹄踏将下去,发出晶格破裂时所带来的一种好听的声音。马背上加纳多黑袍黑甲的骑士们,握着手中的钢枪正向前进发。这些草原上的汉子虽然不通文墨,但作战的目的性却无比明确。
而范少将军此刻正站在点将台上,声嘶力竭的大喊:“你们为谁而战?!”
“为大唐,为陛下!”
“你们又为何而战?!”
“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几万士兵齐声高喊,声震云霄。
这些都是几个月来秦小虎和范轻骨努力训练的结果,但加纳多人从来不需要进行这方面的专门训练,每个草原上的士兵都清楚,他们是为自己而战,为生存而战。
战斗的目的和意义不同,战力自然也就不同,这也是农耕民族对抗游牧民族鲜有胜绩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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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展处,蒙得里哥策马而出,他的对面是大唐悍将何林。
“何元帅,别来无恙呀。”蒙得里哥很有风度的在马背上拱手为礼,说完方才觉得不妥,两人素未谋面,又怎么谈得上“别来”二字。
何林却没有注意加纳多将军用词的错误,也态度诚恳的拱手为礼,“蒙得里哥将军,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但本帅却万万未曾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何元帅的话中留下了回旋的余地,意在让对方主动示好,但蒙得里哥显然没能领会他的意图,反而对他说的“第一次见面”五个字大为反感,觉得这是何林故意在讽刺自己用词不当。当初何林将防线卖给加纳多的时候,并没有私下与其结盟,只是采取敌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策略,利用种种手段将加纳多的铁骑引诱到了大唐国都之下。因此双方虽从未兵戎相见,却远谈不上盟军。
现在蒙得里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一向以儒将自居的他怎么能容许他人挑自己字眼中的小小失误,对方要是个饱学鸿儒也就算了,可偏偏何林又是个大唐军中有名的大老粗。
“何元帅,事已至此,不必多言。你我都是武将,没必要耍那些嘴皮子上的功夫,还是兵器上见真章吧。”蒙得里哥冷冷的说,同时从身后擎出了一柄更冷的丈八点钢矛,矛尖在空中虚画了个半圆,遥指向何林的前胸。
何林一愣,怎么说打就打,而且还摆明了要与自己单挑。蒙得里哥虽然不以武艺闻名,但在加纳多的军队中能坐到如此位置的,无不是武功精良的悍将。望着那沉重的长矛与锋利的泛着蓝光的矛尖,何林不禁感到一阵寒意,回头看了看手下的官兵,虽不是一个个噤若寒蝉,却也无人主动跳出来为自己分忧。
“沈万才。”何林不得不点将。
沈军师大吃一惊,这阵前决胜取上将之首的差事并不是自己所擅长的。但主帅叫到自己,却又不能不应,只得从最后面拍马出来,很低调的答道:“属下在。”
“沈军师,你去解决他。”何林大刀一挥,刀尖遥指处,正是蒙得里哥。
“元帅,这并非在下所长呀。”沈万才几乎声泪俱下,“在下一人生死事小,要是堕了军威,那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呀。”
“谁要你去和他单挑了?去和他讲道理,能说服敌人退兵,便是你的首功。”说完这句话,何林向对面的蒙得里哥一拱手,“将军请稍候,我派军师先和您聊聊,也许能找到其他的不伤和气的解决办法。”
蒙得里哥一愣,何林却已经调转马头回阵了,沈万才长衫博带,策马走到阵前,拱手为礼。因为心里过于紧张,他那硬挤出来的微笑显得很不自然,颇有些油头滑脑嬉皮笑脸的样子。这时加纳多元帅身后有人提醒道:“大人小心,他们说的聊聊,很有可能就是单挑的意思,小心敌人偷袭。”
听到此话,蒙得里哥心头一凛,只见对面的家伙在马上晃晃荡荡,并不像身有武功的样子。但就这么一个家伙居然把身经百战的何林给换下去了,想来定有过人之处,愈发不敢轻视,将手中的钢矛不由得又攥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