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轻骨正在营帐内发飙,寻找一切可以摔碎的东西,但在摔破了两个烟灰缸之后便再无所获。()秦小虎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突然开口说:“不用找了,我已经命人把所有瓷器都换成铁的了。”
范少将军陡的立定,茫然不解的问:“为什么?”
“为了你省些力气,也为了节省点锅碗瓢盆。范将军,你是公子王孙,理解不了老百姓的苦呀。”秦小虎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平民百姓的生活范轻骨还真的没体验过,也许对方说得有些道理吧?范家二少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但心头的怒火还是一样无从宣泄,在房间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转来转去的问:“那我现在摔什么?”
“你就不能不摔吗?要实在忍不住的话,拿试试这个。”秦小虎边说边递过去一个沙包。
范轻骨摔了两下,站起身来摇摇头说:“这个不行,没声音,摔起来没有感觉。”
“范将军,我给你讲个新鲜点的东西吧,叫做电影,那可是很有趣的哦。”秦小虎端起面前的生铁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电影这个东西刚出来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只有图像,就像你摔沙包一样。”
“那后来呢?”范轻骨的好奇心很强,喜欢接受一切新生事物,凑到秦小虎面前问。
“嗯,孺子可教。”秦小虎点了点头,显然对范家二少强烈的求知欲很是满意。“后来人们就想办法呀,先拍摄无声的画面,再录制声音,然后两者结合到一起,叫做配音,就是有声电影了。比如你摔沙包没有声音,完全可以自己配音嘛。”
范轻骨略微的消化吸收了一下,这时秦小虎已经走了。
“啪”、“啪”,范少将军边给自己配音边用力摔着沙袋,但总是觉得这个举动有点傻。
“少将军没事吧?”已经被皇帝从怡亲王府放出来到前线继续发光发热的茹忆在帐门口关切的问。
“没事,摔一会儿他就累了。”
果然,秦小虎的话音刚落,里面的声音就停住了,浑身汗水的范轻骨疲惫的走出来,看了二人一眼,没说什么,便向自己的寝帐走去。
此刻范克希正在与何林觥筹交错,浑不知自己的一双儿女,一个已经状如疯癫,而另一个正在被流放的路上。()
……
……
活佛历三年的春天,大唐京城外的那些部队有一些小小的骚动;蒙得里哥与何林交战一次,参与者还有范家父子,结果一人未伤一人未死;冰雪王国与云岭大公打了场远谈不上精彩的口水仗;穆兰塔阴差阳错的俘获了大唐太子。三个月看似精彩实则平淡,就这样过去了。
冰雪王国与云岭两方的势力,从此暂时退出了群雄并起的舞台,双方打算在大唐境内结结实实的pk一把,看看东北虎与华南虎究竟谁更厉害些。至于大唐与加纳多之间的纠纷,双方都暂时无暇去过多关注。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人生常恨水常东。
如果说这个春天还有个人比较愉快的话,那无疑是乐祥公主。天可怜见,将情郎又送回到自己身边,就算是一个病恹恹的,但也不妨碍她感谢上苍的心情。
……
……
那时痛苦的一个月早就已经过去,乐祥又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可以蹦蹦跳跳,自由的洗脸刷牙了。而老妈妈也再没有用严厉的语气训斥自己不准做这个不准做那个,而是一天比一天和蔼可亲。
但当公主扑向病榻上的范少公子时,一声惊雷从她的身后响起。
“别动,他八成是伤寒。”
一个月来形成的惯性思维让乐祥本能的屈服,条件反射般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而听到“伤寒”二字时,几乎所有的兵丁都表现出畏惧的神色,集体向后退了两步。
老妈妈也不能准确的判断出眼前的这位年轻公子得的究竟是不是伤寒,但她清楚的知道这种疾病的可怕,于是要求将范轻眉隔离,尽可能的避免传染。
“他万一要是跑了怎么办?”负责看守的队长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怕他跑?”老妈妈嘴角微微一翘,很不屑的说:“这个好办,把你俩一起隔离就行了,你看着他。”
队长的嘴唇动了两下,却始终没发出声音来,一个士兵劝解说:“队长,算了,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连站都站不起来,又能跑到哪里去?”
见那队长没有再坚持,老妈妈又在一丈之外看向范轻眉,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小茹在旁边一面抱住兀自挣扎着的乐祥一面问:“老妈妈,怎么了?”
老妈妈略一犹豫,还是开口说:“他现在的状态实在太差了,如果真是没人照顾的话恐怕挺不了几天。”
“那就让我去照顾他。”乐祥边说边死命要挣脱开小茹,眼泪已经滂沱而下。“老妈妈,你就让我去吧,我愿意和范少公子一起被隔离。”
老妈妈用一双浑浊的老眼望向公主,想起她前不久方才小产,想来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年轻人,不由得摇了摇头。心想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多少人终生苦苦寻觅着爱情却始终无缘,倒不如这两个孩子有情有义。或许真能死在一起,虽然相处的时间短暂,倒会胜过许多孤零零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