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位于武昌西北约千里之外,属襄阳府均州管辖,自古就是道教名山,有二十七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涧,武当山在明永乐年间犹受重视,大规模修建楼台宇阁,史有‘北建故宫,南建武当’之说,不过现在是明初,在太祖朱元璋勤俭建国风气的影响下,武当山的寺观大多陈旧,道士们生活清贫,靠耕田种菜自食其力。
到了武当李维正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武当派的说法,武当上道观寺院众多,各有各的主持、各有各的观主,不过武当一带因经历宋末元初的战火,百姓普遍尚武,和尚道士们为了保卫寺观也勤修武艺,渐渐形成了一种风格,这种风格也不是什么张三丰所创,是各寺观在一起交流的时间多了才逐渐形成,至于张三丰是个神龙见不见尾的人物,杨宁也仅仅是听说有这么个老道长,在武当山也谈不上什么是领袖人物,而杨宁出身的道观和张三丰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
事实上张三丰走上神坛是得到了十几年后明成祖朱棣的热捧,现在朱棣还在北地为藩王,张三丰当然也就默默无闻了。
武当山下有一个黑虎庙镇,因为紧邻道教圣地的缘故,镇上十分热闹,客栈也有十几家,李维正出手大方,在一家较大的客栈里包下了一座独院,这里也远离官府,显得民风淳厚,镇上人人都随意着衣,五颜六色,和大城市里只有死气沉沉的青黑几色大为不同。
不过在武当山逛了两天,李维正着实有些失望了,除了风景优美一点以外,就是一座座死气沉沉的寺观,以及和尚道士们百无聊奈的生活,事实上大明江山如画,名山秀峰随处可见,专门来武当山一趟似乎有点不值,跑了两天,他累得快要散架,躺在床上就不想动了。
不过叶紫童却兴致勃勃,跑了两天依旧精神抖擞,看不出半点疲态,第三天还要拉着李维正去爬山。
‘砰!砰!’叶紫童使劲地在外面敲门,“李大郎,快点开门!什么时候了还在睡懒觉。”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腿都快跑断了。”
“不行!说好了今天要去南岩宫,你昨天亲口答应的,怎么能反悔?”叶紫童的温柔已经消失了,恢复了往日又凶又恶的口气,其实她和李维正才是青梅竹马,从小就打到大,前几日荷尔蒙激素分泌偏多,她临时丧失了本性,变得温柔可人,这几日和李维正相处久了,又渐渐恢复了常态。
“昨天只是想让你早点下山才随便说说....好了!好了!让我再睡半个时辰就陪你去。”
“不准再睡,马上就要到中午了。”叶紫童不依不饶地敲门,连店小二也苦着脸替她求情,“我说李爷,你就开开门吧!我这门可要被她砸烂了。”
李维正万般无奈,只得疲惫不堪地把门开了,“算你狠,你赢了!”
他长长地打个哈欠,“就让我再睡一刻钟吧!”
他东倒西歪走回屋,一下又倒在床上,半分也不想再动。
“你这个死家伙!”叶紫童气得一跺脚,使劲拉他的胳膊,“就当我求你了,快起来吧!现在是中午了,再晚我们今天可就回不来了。”
“回不来最好,让你被山精树怪捉去当压寨夫人。”
叶紫童拉了半天,见他像死猪一样赖在床上一动不动,她不由赌气道:“你不去,那我一个人走了。”
说走就走,她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见李维正道:“除非你伺候我洗脸梳头,我就起来。”
“我又不是你的....”叶紫童的脸忽然一红,“那好吧!”
她端着盆去院子里打了一盆井水,又搓了搓毛巾,坐在他床边笑道:“懒鬼动一动,我给你洗脸了。”
李维正见她真要服侍自己,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翻身坐起来笑道:“替我打水就行了,洗脸就不敢劳驾叶大小姐了。”
“谁给你洗脸,你做梦吧!”
叶紫童把毛巾塞给他,见他头蓬乱,便笑道:“不过我真要给你梳头,你自己梳头就像个道士一样蓬乱,人家见我们在一起,一定会拿你见官。”
李维正洗了一把脸,井水冰凉,他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听她这样说,他也笑道:“我又没穿道袍,哪里像道士了,你忘记昨天那个白云怎么说吗?说我们”
叶紫童又羞又急,一下子拿毛巾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嘴,“不准你说!”
李维正使劲才把毛巾拉下,气喘吁吁道:“姑奶奶,我差点要被你憋死了。”
“谁叫你乱说,过来!我给你梳头。”
李维正坐在椅子上,叶紫童站在后面把他头打散了,用梳子蘸点水,温柔而细心地给他梳理起头来,她一边梳理,心中却在回味昨日白云观主的话。
‘贫道看来,李施主并无道士缘分,倒和这位女施主前世有五十年的夫妻姻缘,此生再相逢,你要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了。“
叶紫童心中温柔似水,就仿佛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子,真和她有过五十年的前世姻缘,房间里阳光温暖,暖暖地洒在他们身上,李维正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感受着她的手在自己头上轻柔地抚摸,不知不觉他也有些陶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