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北街,扑面而来的就是萧条、凄凉。
被雨水洗礼过的路面充满泥泞,现在被太阳晒得发焦,索性,泥土味并不冲鼻。但鼻子离地面最近的迹部景世还是高挑着下颚,希望这样可以少熏到自己。
令人惊奇的是,这一排的屋子都没有锁住房门,连同窗户也是活动的。仅仅只是关上,让人误以为门窗紧锁。这点大大方便了板垣默语和迹部景吾探查秋元家。
首先,他们要弄清楚,为什么板垣默语没有发觉川岛浅香进入32号。
“默语,这边。”迹部景吾唤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指着32号里间窗口处的痕迹,似乎是细线划出的纹痕。
摸上去有粉末,因为雨水的缘故,窗外部分的粉末已经变成粘稠状,而窗内部分还是颗粒状。
窗口处还有明显的水印,显然,是有人在这儿拉过线……
“啊,那天,灯被人拉上是不是……”板垣默语一拍手心,恍然大悟。
“没错,有人在里屋拉了线,将我们引出去。再从窗口爬出去,转而来到门前。”
“等等,景吾,你的意思是,拉线的人是川岛大小姐?”将手中的石膏粉擦干净,板垣默语又蹲下来研究地上那一滩水迹。
这些水迹呈不规则形,显然,早就不是那天的痕迹,应该是后来下雨从窗口飘进来的。
迹部景吾将她牵起,见她有些晃悠,又扶稳她:“还记得本大爷那天离开前和森川那个女人说的话吗?”
板垣默语目光悠远,回忆一会儿,模糊地问:“第三间房东侧?”
啊,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里间第三间的东侧窗口。
原来那个时候景吾就发现这个问题了……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忍足那边的消息,所以不好下定论吧?
很快,板垣默语发现自己猜错了。
迹部景吾眼中精光乍现:“她当时告诉本大爷,这里漏雨严重。”
板垣默语一时没有想通,等着迹部景吾继续解说。
迹部景吾将板垣默语发上沾到的一些粉末擦去,才慢条斯理地道:“本大爷提醒过她,这里的痕迹。在我们离开后,她大可以将这里的划痕消除,但她没有这么做。”
饶是板垣默语心思通透,这会儿也在脑中转了十七八个弯才明白迹部景吾要表达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话到嘴边还是觉得乱得很,又顿了顿,她才继续:“本来你提醒森川,是想看她会不会销毁痕迹。如果她销毁痕迹,那么这个痕迹很可能就是她自己不小心留下的罪证,但如果你提醒了她,她也没有销毁痕迹,是可以说明这不是她留下的。”
“事情就蹊跷在这里,按森川的性子,绝对不会让别人有怀疑她的可能。这就算不是她留下的痕迹,她也会消除。可现在,她不仅没有消除,还将现场保留得很好,再联系川岛浅香的种种与之相符的情况,这很可能是森川惯用的手段,嫁祸于人。”
“景吾,你觉得这是森川特意让我们认为这些事情是川岛做的?”板垣默语挑出这个重点,再次问道。
“啊嗯,这只是本大爷的第二个判断,第一个则是整件事是川岛浅香做的。”迹部景吾纠正板垣默语。
板垣默语把森川春熙和川岛浅香摆在一起对比了一下,愈发头疼。
全然不同的形象,却都有嫌疑。
对于这些繁琐的事件,迹部景世在一边听着像在听说书故事。他坐在榻榻米上,眼睛闪亮,兴趣满满。
“爸爸,妈妈,春假,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儒软的声音打断板垣默语和迹部景吾的讨论,带着几分期盼,更多的却是自信。
这副自信的模样让板垣默语和迹部景吾都诧异了一下。孩子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他们印象中的那个带着点自卑的男孩已经蜕变了。
破茧成蝶的过程,他们好像在忙碌中忽视了。不过……结果是好的,他们就放心了。
“景世是不是听舅舅说的?”板垣默语脑子转得很快,一下就想到了不断催促她去旅游的竹本。
“一半一半。”迹部景世老谋深算地摸摸下巴,可他根本没有长胡子,那动作别提多有趣。
板垣默语没忍住,笑开,伸手弹了迹部景世额头一记,“妈妈给你讲的故事里的老夫子和老谋士,会做这个动作是因为他们有长长的胡须。你这么小,做这个动作一点都不酷哟。”
葡萄般的眼珠有流光划过:“那景世要做什么样的动作才能看起来又酷又帅又有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