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里唏嘘不已,边儿上倩芝妹子都要哭了:“大人您太苦了,何必如此苛刻自己呢。”
赵明明瞪着她,觉得她简直是在睁眼说瞎话——就这堪比空军一号的豪华马车都叫苛刻,她是不是得吃钻石喝金水,床上铺十八床垫子都嫌弃硌得慌才行。
结果事实告诉她,她真的太低估这个世界上层人士的奢侈程度了。
出发前赵明明被告知此次前去北方最近的关城至少要走上两个月,她已经做好了坐马车坐到呕吐的心理准备。谁知距离走出圣城不到两个时辰,回首还能看见远处白色的宫殿,长长的队伍就停下了。赵明明端坐车上,看外面那些士兵忙碌不休,来来去去弄了好久,这才恭恭敬敬地请她下去。
跨出车门一看,赵明明一阵头晕。地上铺起了昂贵的毯子,一路延伸到了前方一百多米开外的一片小树林。毯子两边放置着层层叠叠的屏风,也不知道是什么质地,似透非透,朦朦胧胧好似雨后晨雾。更有珍珠水晶串成的珠帘,中间缀着小小的银铃,在风里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两座巨大的玉雕香炉从仙鹤口中冒出袅袅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香,简直让人有些微醺。
偏偏扶着她下车的两个妹子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倩芝还皱着鼻子略显不满:“仓促而成,马马虎虎罢了。算了,毕竟都是些军士,还是别太挑剔。”
明荣已经跪坐在厚厚的锦垫上开始用小炉子煮茶:“大人坐了一天马车累了,先喝茶休息一下。”
看着这一切,赵明明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你们是平安时代的无聊贵族吗。要不要再研究研究熏香的三十八种变化啊。呵呵,屏风后面还有人在弹琴吹笛制造背景音乐,真是醉了。
四周都被屏风珠帘遮挡得严严实实,隐约能看见远处那些随行的士兵也在休息,赵明明无奈地坐下,看着头顶天空,心想按照这速度,还没走到北方一年期限就到了。
按理说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炫富生活,赵明明应该很开心很满足,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从头到脚都不舒服。喝了几杯茶,吃了几块精美绝伦还不够塞牙缝的点心,她终于忍无可忍。
“去把陈将军叫来!”
陈战很快就过来了,隔着屏风向她行礼。也许是错觉,赵明明总觉得他的声音里隐藏着一种微妙的嘲讽之意。
“大人有何吩咐?”
赵明明没好气地说:“将军,我们是出来巡查,不是出来春游。之前我难道还没说清楚吗,别弄这些无聊的东西,抓紧时间赶路最重要。”
陈战一本正经,正经得太过头,让赵明明怀疑这家伙其实是故意在耍她:“大人身份贵重,末将不敢怠慢。”
再感受不出来对方的刻意,赵明明就是个傻子,她忍不住道:“将军,其实你很讨厌我吧。”
可能没想到她这么直接,陈战哽了一下,硬邦邦地答道:“末将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了。”
赵明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将军对我印象不佳,那天晚上我便深有体会。虽然不记得何时何地得罪了将军,总之我先给将军陪个不是。将军的职责是护送我到北方,衣食住行,不劳烦将军操心了。”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陈战生硬的说:“末将领命。”
陈战离开后,倩芝很不高兴的嘟着嘴抱怨:“这人也太无礼了,区区一个偏将,叫一声将军,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多大的人物。哼,大人何必这么低声下气呢。我可还记得那天晚上他那副穷凶极恶的嘴脸。要不是他,大人也不会摔进圣火里。”
赵明明微笑:“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大人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能侍奉大人左右就是他的福气,他作出那副不情不愿的死样子给谁看呀。”
倩芝愤愤不平,出乎意料的是,本以为会斥责她的明容竟然也一脸赞同。赵明明有点诧异,她以为既然都有资格来抓捕自己,陈战的地位应该不会很低才对。可为何两个女官都瞧不起他,敢当面给他甩脸色的感觉呢?
“我以为陈将军在圣城是个人物,难道……”
她试探地问,倩芝咯咯地笑了起来,挥着手说:“什么大人物,就是个看门的,咱们圣城四大世家,他跟哪家都沾不上边呀。别说是世家了,连平民都算不上。我听说他是奴生子呢。看名字就知道,正经的世家子,名字哪儿会只有一个字。”
这种魏晋世家乱入的错觉是怎么回事?她有搞过这种诡异的设定吗?四大世家分别是贾薛史王呢,还是蒋宋孔陈啊?
无意识地摸着下巴,赵明明有种如此设定好像会埋下什么伏笔的预感,希望是她想太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