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昊南每次都会及时的醒来,见怀里的小人依然紧闭着眼睛,只是眼角流出两颗晶莹的泪珠,有些微微的抽噎着。他轻拍着她的后背,却不敢开口哄她,因为他知道,顾筱北在梦里害怕的人就是自己。
顾筱北躺在他怀里,在他的安抚下,都会继续睡下去,只是有几根手指不自觉的抓住他的手,抓得紧紧的。他反握住她的手,所有的一切,她就如同怀孕的时候一样,她养成了习惯,睡梦中总是要紧紧抓住他,就像小孩子抓着妈妈的衣角,生怕走丢了。
每次厉昊南看着这个样子的顾筱北,他的心里都会瞬间涌起无限的惆怅酸楚,又涌现起几分喜悦欣慰,她是那么的害怕自己,又是那么依恋自己,这时候的模样,跟她怀孕初期是那么相似。
如果他们的孩子可以平安生下来,如果他们没有变成这样?
他怜爱的将脸靠在她头顶摩挲着,只是轻声叹息,用力的搂住她,再用力些。
他其实是很喜欢每天夜里抱着顾筱北柔软的小身子入睡的,这种感觉,他在她怀孕的时候就有过。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的动作不敢太大,怕生猛了伤到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后来她肚子大了,孩子就横亘在他们之间。
而现在的顾筱北在睡梦中是乖巧的,温顺的,和他的身体是契合的。因为噩梦,因为软弱,因为熟悉了自己的怀抱,他发现,他每晚睡到床上,将她揽进怀里,她都会自然而然的向自己靠近,然后贴着自己的胸膛,如同在拼命寻求一点儿温暖,否则就无法入眠一样。
他喜欢顾筱北整个人柔顺的躺在自己的怀里,看着怀里娇柔美好的酮体,就像粉雕玉琢的小婴儿似的呈现在眼前。他眼中满是怜惜,心里满是难过和自责,他用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顾筱北的脊背。
最初他的感情是因为对这个行为与调查不符的女孩充满好奇,就难免去观察,去研究,他也就难免陷入了这个女孩子的深坑。
他那时不知道自己陷得多深,只觉得是在逗这个女孩子玩玩,他逗弄了她,却也戏弄了自己。
到底是谁遗留给他这种性格,连自己心里所想的都要去推翻,为了逃避,寻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欺负她,占有她。甚至幼稚得如同小男孩一样,宁可欺负她,侮辱她,也不承认自己的感情。不愿承认心里的感情是真的有了危机感,或许那是在灵魂深处蜇伏已久的。
原以为自己很洒脱地,原以为自己根本不在意她的,原来都不是,他洒脱不来。无论怎样逃避,都避不开自己的心,当他知道她爱的是那个耀眼的男人时,当他看见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展开明媚的笑靥时,他就知道自己完了,从今后,一切都完了。
都是自己不好啊!一开始就没有看透自己的心,用了最不堪的手段得到她,他仿佛看见自己一步一步走进一个自己挖掘好的陷阱。
如果能将那些不好的过去,可以一笔抹去多好?
厉昊南凝视着睡梦中的顾筱北,不由感叹缘分真是无比的奇妙。谁能想到,自己会对一个青涩的小丫头如此地痴迷而神魂颠倒?
顾筱北每天晚上都是迷迷糊糊的,只觉得睡梦里,有双温暖的手安抚着她,有个宽厚的怀抱紧紧保护着她……可是她太疲惫了,双眼沉的都睁不开。
顾筱北的这种做噩梦的情况,持续了半个多月,并没有像厉昊南预想的那样好起来,而是越来越严重,司徒杰说顾筱北这样是一种病态,对她的身体耗损极大。
厉昊南当然是知道的,因为他几乎每看见顾筱北一次,感觉她就瘦了一圈,现在巴掌大的小脸上,只剩下一双凹陷进去的大眼睛,看着就让人心酸。
司徒杰安排了许多有关专家和心理医生给顾筱北看过,结果都是她思虑过度,引起的神经紊乱。医生给顾筱北开了大量的安神助眠的药物,但是都毫无效果,唯一可以让她进入深度睡眠的就是使用镇定剂。
厉昊南从司徒杰那里了解,镇定剂用的次数多了,顾筱北就会慢慢的变成傻子,所以不能继续给她用下去。他知道,心病还得心药医。
他每天睡在顾筱北身边,清楚的知道顾筱北的心病是什么,她每天在睡梦中都会呼唤着贺子俊的名字,他躺在一边听着,就像有人拿把刀,在一下一下狠狠的捅着他的心.他一直是知道她心有所属,但是被她这样梦里都会喊出来,却又觉得更痛楚。
有多少次他坐起来,那么直直的看着在睡梦中煎熬的顾筱北,他真想伸手掐死她,这样就可以一了百了,就再也不必牵肠挂肚,患得患失,再也不会撕心裂肺,痛断肝肠,零零碎碎的受罪。
可是他舍不得,他只能贪恋的盯着她的睡颜,连偷亲一下都舍不得,他怕把他好不容易睡着的小天使惊醒,扰了她的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