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没有窗子的房间不习惯,我会睡不着觉。”顾筱北皱着眉头,嘟起嘴。
乌墨看着这样的顾筱北,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愣住,顾筱北真的长的很美,此时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微泛粉红的白皙脸蛋和嫣红的小嘴上挑,这么美的女孩子央求起人来,让人觉得分外可怜,无法拒绝。
“好,我给你换间房子。”
顾筱北打量着乌墨为她敞开的三间任由她挑选的卧室,才明白他刚刚的犹豫是为什么,因为这三间卧室的窗子外面,都是那片原始次生林,不知道他是在担心她会逃跑还是担心她在逃跑的过程中被炸死。
乌墨为顾筱北换了卧室,在屋里停留了好一会儿,后来顾筱北只有无奈的保证,“放心吧,我不是傻子,也不想自杀,不会这么没脑子的跳窗而逃!”
一刹那,忧虑从眼中褪去,乌墨看着顾筱北温和的笑笑,又如同无害的大男孩,对顾筱北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顾筱北走到窗边,随手推开窗户,山风立刻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带着令人舒服的都要叹息的凉爽。她好奇的趴着窗户向外看,高大的树木紧密相连,树的根部被各种葛藤枝蔓缠绕,树林的深处绿的发黑。
多少天的精神高度紧张,昨晚又没睡好,顾筱北真的有些乏累了,挺在床上,不会儿就睡着了,而且这个觉睡的很沉。
睡的酣香的顾筱北没有意识到,一个人影轻轻的走进她的房间,望着她沉睡的容颜,久久不动。
……
在厉昊南从金三角回来的第二天,留在家里的陈家强,红姐,和安雅过来看他,冼志明和阮文正对他们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原来昨天厉昊南在楼上一直睡不着,干脆坐在沙发上等电话,最后在天快亮时,实在熬不住了,才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几个人知道厉昊南耳目比平常人灵,都大气不敢出一口的在大厅门口向沙发上睡着的厉昊南遥望,沉睡中的厉昊南,平日里总是蕴藏着睿智和精明的黑眸闭着,面容依然峻朗,只是连日的劳累奔波之下,他的脸颊有些凹陷,最让三个人惊讶的是,几天不见,厉昊南竟然变的两鬓灰白!
他们同时把询问的目光看向冼志明和阮文正,他们两个只能是苦着脸,用嘴型说了个,“顾筱北!”
几个人同时默默无语,厉昊南,那样一个生精虎猛,意气风发的男人,到底要经历怎样难以想象的楸心的煎熬,才能让头发都变白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感到心痛又难过,都想让厉昊南多睡一会儿,于是沉默的坐在窗前巨大的遮阳伞下,各自为厉昊南担着心。
冼志明的手机突然在静默的空气中响起,吓了几个人一跳,冼志明拿起手机,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文子!他怎么把电话打给我了,不打给咱哥,不知道咱哥正等……”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心知不妙的闭上了嘴,其他几个人的心也同时跌入谷底。
不断响动的电话仿佛一个定时炸弹,让冼志明不敢去接,突然斜刺里伸出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利落的从他手中将电话取走,几个人同时抬头,见刚刚还在屋里睡觉的厉昊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们的背后。
“以墨,那边什么情况?”厉昊南力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平稳,他心里其实是明白的,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可是却不想往那可怕的方面想。
“昊南,我带筱北回来了,我们现在在医院。”文以墨的声音暗哑,沉重无比。
厉昊南脸色瞬间惨白,好像被魔怪一下子吸去了元神,医院——他知道,文以墨说的这家医院,是他们自己投资开的那家私人医院,那里除了救死扶伤外,还负责停放他们中间意外身亡的兄弟的遗体,就在他们医院附属的殡仪馆里。
“昊南哥!”安雅不安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厉昊南,认识他多年,从来不曾看见过他如此惊惶然的模样,整个人似乎都被笼罩在了极度的不安和恐惧里。
“以墨带着筱北回来了!”虽然极力的压制着,可是厉昊南的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他只感觉脚步沉重的几乎迈不动,胃里忽然一阵抽搐,疼得像来自制力超强的厉昊南竟然蹲在地上,站不起来。
周围的人都慌了,七手八脚的来扶他,厉昊南强稳心神,“明子,马上去开车,咱们去医院。”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凉风一阵阵的刮着,好像一场大雨就要来了!
冼志明开着车,载着众人迅速的驶进医院,门诊和住院部大楼豪华得跟酒店的大楼似的,厉昊南往日走在这里,都会觉得骄傲,可是今天才觉得,再豪华的医院还是医院,会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人气和暖意。
文以墨和司徒杰带着人站在骑楼外面等他们,在他们面前,是两条路,一条通往住院处,一条通往殡仪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