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要干什么?
“徐宜舟。”他忽然叫她名字。
“嗯?”徐宜舟皱眉看他。
“嘉木宜舟?”他又叫她的笔名。
“你到底要怎样?”徐宜舟被他这态度磨得一颗冰玻璃心都要融化了,她受不了地小声吼了一句。
“我……”萧嘉树低了低头,开口。
话没说完,徐宜舟的手机响了。
那声音就像徐宜舟的救赎,她很自然地低头,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拔出了手机。
是她的室友顾琼琳打来的。
顾琼琳在手机那头泣不成声,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很难想像,顾琼琳那女王似的一个人,居然会哭成这样。
“放手。”这一次,徐宜舟很用力挣开了萧嘉树的手,“别哭,我马上就回来。”
“我送你回去吧。”她惊急的眼神让他也凝重了起来。
“不用!”徐宜舟断然拒绝,声音里有些果决的锋锐之音,让萧嘉树停下了脚步。
大概是意识了自己态度不太好,徐宜舟烦躁地挠了挠头,放软了声音又道:“对不起,我有点急。萧老大,谢谢你,但是真的不用了。你要是走了,小白会失望的。麻烦替我跟她说声抱歉,并祝她生日快乐。”
徐宜舟说完,转身便脚步匆促地离去,她的拒绝,没给萧嘉树丝毫挽留的余地,这让萧嘉树想到了她和孙翰清分手那一天,她提分手时绝然的态度。虽然她的性格绵软,但有些事一旦下了决定,便再难更改。
而她对他的抗拒,已经表现得不能更明显了。
萧嘉树原本的好心情似乎都随着她的背影而一起消失。
第二次机会,他仍旧没能把握住,那句没有说完的话是——“我要追你”!
夜色已沉,徐宜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家里,才刚走上楼梯,徐宜舟就看到自己家的房子大门敞开,里面没开灯,有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门边上,在黑暗中像一尊雕像。
“叶景深,你给我滚!滚回去告诉他们,这辈子我都姓顾不姓楚。我不会回去,也不稀罕那点可笑的身份。”顾琼琳夹杂着哭腔的嘶吼从房间里传出来,在幽暗的楼道里盘旋着。
随着她的声音,玻璃被砸碎的声音尖锐响起,徐宜舟看到顾琼琳视若珍宝的水晶球砸在了这男人脚边。
“何必呢?你知道和楚家对着干,那会让你在这个城市毫无立足之地!”凉薄如刃的声音传来,有些无奈,也有些疲惫。
顾琼琳和这个男人,明显是认识的。
徐宜舟停了脚步,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这个时间冲上去。
他们间的对话,她一句都听不懂,顾琼琳没有提过这些人,徐宜舟只知道,顾琼琳是从f市来上大学的孤女,家中仅有一个寡母,在她十八岁那年已经病逝。
“呵。”顾琼琳的身影出现在这个男人身边,笑得狂妄,“叶景深,你们是不是觉得除了这个城市,我他妈的就无处可去?我告诉你,就是哪天楚家还有你们叶家能把这世界都占全了,天涯海角再没有我顾琼琳容身之处,我也不会如你们所愿。不止如此,我还会风风光光地回到你们面前,恶心死你们!”
“……”男人低头,看着眼前这张哪怕哭到失色,也难掩骄傲的脸庞,想好的话语忽然一个字都无法吐出。
依稀间,徐宜舟听到他似乎叹了一口气,然后转了身,什么都没说就下了楼,与她擦肩而过。借着楼外的灯光,她看到他的模样,冬夜霜月般冷凉。
徐宜舟很快上了楼。
“舟舟,有两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顾琼琳已经看到了徐宜舟,她踮了脚,像天鹅般走到了沙发前,地上是一串染血的脚印。
站到那男人身边的时候,她赤着脚踩上了满地的碎玻璃。
“你疯啦!”徐宜舟快步冲了过去,把她拉到了沙发上坐下,将她的脚抬到了茶几之上,起身去找药箱。
“算了,都是坏消息,先说后说没有区别。”顾琼琳笑笑,好像那些伤口不在她的脚上,“第一个坏消息,房东要收回这房子;第二个坏消息,我要离开这城市。真抱歉,舟舟,我连累到你了。”
“伤口太大太多,我送你去医院吧。”徐宜舟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开了灯找到药箱,坐到她身边,拿出消毒药水,却不知要从何下手。
那些伤口血肉模糊,徐宜舟处理不了。
“你到底听没听到我的话!你要搬走了,五天内!”顾琼琳抓起她手上的药水,像发泄似的扔了出去,玻璃药瓶砸了墙上,迸裂开来,黑乎乎的碘酒溅了满墙都是。
“那又怎样?是天塌了还是地裂了?顾女王,就算你要离开这城市,脚上的伤也要治!”徐宜舟站了起来,“走吧,送你去医院。”
天没塌,地没裂,日子还要过,徐宜舟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道理了。
“徐宜舟,我过两天就走!你自己,要保重。”顾琼琳站起来,却把头埋到了她的颈间。
徐宜舟感觉到了凉凉的液体落到自己脖子上。
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她们一起在这城市努力生活,大概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离别会来得如此突然,就连好好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