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雅治向学校请了一周病假。他其实没有生病,他只是去了关西,大阪,那个埋葬更纱父亲母亲的地方。偶尔巧合,仁王雅治发现自己父亲仁王雅屹深藏已久秘密,原来仁王雅治的父亲并非氏族独子,父亲上面还有一位哥哥,而这哥哥便是仁王雅治的大伯仁王雅屺,族谱之中不能抹消的存在。
昭和时代,恋爱多半父母参与其中。经历颇多阻碍,二木亚树、仁王雅屺竟然突破层层艰涩,彼此相爱。然而,这份爱情被抹杀在过分保守观念里面,门不当户不对成为他们两人最大劲敌,他们私奔,他们不悔,偏偏上帝爱同他们做对,结局,支离破碎。
微风拂过,仁王雅治凝视跪拜在更纱父母墓前的明日纺风,关于更纱,仁王雅治持有很多疑难杂症想要问明日纺风,话每提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仁王雅治避开墓碑,俯首低垂,满是愧意。自己家族负了仁王雅屺,身为晚辈,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此地问东问西。
“全是时代留下的伤痕,雅屺叔叔不会选择憎恨仁王氏的。”明日纺风站起身来,面朝仁王雅治:“仁王氏人由雅屺叔叔而去,没有胁迫,没有追杀,雅屺叔叔很爱亚树阿姨,亚树阿姨也很爱雅屺叔叔,他们完整守护了自己的爱情,足矣。”
“他们,他们爱的……”仁王雅治口腔泛着苦涩,若此虐心爱恋,是他如是年龄所无能承受的煎熬,想想亦即浓浓酸楚,挥散不去。
明日纺风摇首,轻接仁王雅治后话:“他们爱的刚刚好,不是吗?”
是的,他们爱的刚刚好,不急不躁,不争不抢,一概,恰到好处,仅此而已。仁王雅治蹲身而下,欲用抹布擦拭墓碑,发现墓碑很是干净,几乎一尘不染。他对她会心一笑:“辛苦你了,天天都来祭拜。”
闻言,明日纺风沉默不语。和更纱失联,长达两年之久,纺风不知更纱身处哪里,她知晓更纱必有难言之隐,唯替更纱尽尽孝道,身为至亲,方能心安理得。纺风期待能同更纱重逢,她明白,这是不易,若能轻易寻到更纱,仁王雅治就不可能在此地久久伫立,不挪不动。明日纺风对待仁王雅治怀有别样感觉,可以说是一见如故,或许全因更纱影响,思此,明日纺风笑颜逐开,他们可是堂姐弟啊,怎能不像?
仁王雅治察觉到来自明日纺风的视线,站起身来,悄然回应:“很像吧。”眼底徘徊着干涩无比的疼痛:“我和她。”仁王雅治和更纱,也许他该唤她为仁王更纱,国三同班,接触甚久,除了互相感到相仿,谁都没往血缘关系方面猜想,蒙在鼓里,兜兜转转,时至今日,真相大白。仁王雅治不禁自嘲:“原来仅是血缘相吸,我差点就把这份感受误认为是爱情了。”没错,只差分毫,幸好,更纱国三最后学期间断旷课、消失,错误感情戛然停止,避免铸成大忌,但却后悔让更纱从眼中形成一片飘渺,现在,再也无法重新找回。
“终有一天,更纱会回来的。”明日纺风踏上前去,伸出双手拍拍仁王雅治侧肩:“关西,大阪,是她的家。”剩下交给时间便可。
仁王雅治左手撑着单侧颈项,指尖穿过后颈银发,目光落于墓碑,定格许久:“终有一天,到底是哪一天呐。”心境忽而涟漪激荡,半晌,平复:“许是夜空没有星光的那一天。”夜空暗黑如墨,直至那刻,所有人们全都不会在意家族遗留历史问题,无所保留接纳并且宠爱更纱,仁王雅治衷心希望,届时,更纱是全天下最为幸福的女孩子。然则,更纱未有出现,皆是空谈、空想,形如谬论。
…………
……
他站的很远,远到明日纺风、仁王雅治足以发现不了存在,仁王雅治会出现在关西大阪,忍足谦也始料未及。虽是突如其来,但也不是防不胜防,随着年龄增长,忍足谦也心智趋于成熟,稚嫩早已不在。忍足谦也晓得忍足侑士瞒了许多有关更纱消息,不过忍足侑士忘记忍足谦也家族地位与其相仿,欲想瞒天过海,实际也难。仁王雅治身份,忍足谦也底细摸得透彻无比,另一方面同样清楚更纱和鸠溪槿也有过正面接触。
鸠溪槿也,或者说是二木亚槿,这个男人,实在可怕至极,而他,恨之入骨。弟控可怕,忍足谦也算是领教,更多时候,忍足谦也超级想扇忍足侑士一个巴掌,若非忍足侑士,更纱也许这辈子都不会与那个如同恶魔般的男人有所接触。
忍足谦也转身而过,缓步走下台阶,稍稍抬眼,夕阳余光刺进双眸,引起微疼,盈出薄液。忍足谦也爱过仁王更纱,爱过即是忘不了,放不下。耳畔隐约响起忍足侑士说过话语。
“更纱以为人妻,你又何必念念不忘。”
更纱。不是女友,不是妻子。只是同学,只是朋友。可,那句誓言,他绝不会忘记,也不会违背许诺。仿若回到更纱母亲刚刚入土为安那刻,回到他一次又一次伸手揽抱,紧紧拥于怀中那刻,岂论归属与否,他会一直在她身边,永远。
墓园之外,忍足侑士倚靠跑车,等待忍足谦也走近。忍足谦也盯视忍足侑士,一望便知,定有要事。忍足谦也等着忍足侑士提音开口,忍足侑士亦是,最终,忍足侑士憋不下去,音溢:“惠里奈,有流产迹象。”
听闻,忍足谦也不免心慌。一旦出现忍足惠里奈流产事实,拯救更纱计划就会延后推迟九至十个月,万一成真,到时,一概,太迟:“有什么补救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