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平如获至宝,十分受教,每每常笑做新手术,他站在一旁,甚至顾不上吃饭,到关键处,更是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奚平第一次操刀的时候,常笑在一旁看他,见他手不抖,眼不斜,快而稳,常笑大为惊叹,不到半月,他已经能应对战场上的常见手术。至于为何不是全部,那是因为他对人体的内部器官了解有限,常笑在治疗伤患之余,还要另花时间给他详解。
其间,两人还一起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那便是敌方投毒问题。
海水不能饮用,西秦士兵喝的都是淡水河里的水,军营沿内河扎营,恰好处于河流下游,敌军却把持了上游,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往河里投毒。
河水流动,一时被污染了,过一段时间就会被刷新,只是毒素漫过时去取水,容易中毒。后来,奚平便去河边试毒,查出有毒,便令士兵们不要取水,在没毒的时候,尽量多储存一些饮用水,如此,倒也挺过一段时日。
后来,倭寇又想出了新的办法,他们将毒死的牲畜丢进河里,这些牲畜体包括死猪死牛,往往体积庞大,下河道两岸弯曲,有多处暗礁,很容易沉淀牲畜尸体,乃至于挂在河道旁。这样一来,有了毒源,毒素不断外散,毒水被净化的时间便大大延长,造成西秦士兵饮水困难。
有的士兵渴得受不了,喝了河里的水,会染上一种疾病,这种病类似瘟疫,还会传染,最终导致患者窒息而死。不久前,军中死了几千人,便是因为这种病,最后,军中大将和奚大夫商议之后,将染病者隔离并进行处死,对此,奚平很无奈,但是,为了减少损失,也不得如此。折腾了两个月,总算将这个毒瘤从军营中拔除了,但是,还是不时有人感染,弄得人心惶惶。
如今,将士们靠打井勉强维持饮用水,因为地下淡水有限,每人每天分配的饮用水十分有限。人七天不吃饭都饿不死,三天不喝水却会渴死,可见水分对人身体的重要性。加之用水直接关系到饮食问题,士兵们可谓是吃不好也喝不好,如何能打好仗?
霍长青曾想让常笑解了水里的毒素,这样一来,将士们的饮用水问题便得到了解决。但是,在常笑看来,现代人治疗类似禽流感一类的疾病,在研究出病因之后,都只能从病患身上着手,哪里听说还能把鸡鸭身上的病体都根除的?
常笑只能尽力研究出治疗方法,但是,要从根本上将水里的毒素化解,从而不再怕对方投毒,那是非常困难的,尤其是,以这样落后的医疗水平。再说了,她就算研究出疫苗,以现在的情况,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研究出几万份?何况,西南地区还有不少在这条河流取水的居民们,这条喝,是个大大的隐患。
所以,常笑认为,最根本的解决之道,不是在水上,而是在于投毒。只要控制了水源,让敌人没办法再投毒,她又研究出疫苗,避免大范围感染的可能性,这件事便能从根本上解决了!
但是,当她将这条意见反馈给霍长青,才知道这事做起来很不容易,因为,这关系到军事问题。众将士都觉得难以实施,霍长青思索了很久,却意外地提出,这件事的可行性。倭寇虽然占领了河流上游,但是,他们并不在河边扎营,因为,那是属于内陆范围,他们选择了靠近海洋的岸边。
即使是驻扎在海边的倭寇,也不是全部,毕竟是一个岛国,而且千里迢迢地侵入中原,他们对内陆还是有一定地忌惮,反而选择了相对有把握的海面,他们更擅长海战。因此,他们的主力军也就驻扎在海面,驻扎在海边的只是分队,用以控制所占领的村庄田地,更借此就地取材,运输粮草,供应主力军。
如果偷袭,未必不能夺取那块至关重要的上游地盘。
此计一出,众将哗然,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毕竟,虽然驻扎在海边的不是敌人的主力,好歹也有一万人,而且是精锐部队,他们占据有利地形,易守难攻。所以,一半人不赞同霍长青这样冒险。霍家军并非原本就驻扎在东南沿海的本地军,而是从外地调遣过来抵抗倭寇的外地军,因为,这些本地军之前打的太窝囊,弄得朝廷都看不过去了。
恰是这些本地军,对霍家军有种很强的排外心里,有派系之争,也怕荣耀了别人,反凸显出自己的无能,怕被抢了军功。而这些人里面,又有大部分是太子党。
自从昭王为霍家正名,霍家便被贴上了昭王党的标签,这对于太子党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因此,东南一带隶属太子的官员将领,都对霍家军抱有一种强烈的敌意。这种敌意,有时候比对倭寇来的还要猛烈。因为,太子一倒,他们这些人也跟着完蛋,事关切身利益,他们能不拼了命地和霍家军作对么!
上次霍远突围,除了霍家军杀红了眼,这帮人可是隔岸观火了好一阵,直到霍远中毒倒下,这才假惺惺地派人接应。这一切,都被霍长青看在眼里,只是,父亲临死的告诫,一直让他引而不发。此次回来,更要装作若无其事地跟这些人公事,当真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