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吼从敖云口中发出。这声音那样巨大,场中所有的人和兽,均觉得耳中一阵轰鸣,除此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在群兽集体失聪之下,敖云脚下的大石仿佛悄无声息一般的四分五裂,碎石掉了一地。而敖云失去立足之处,也如碎石一样掉落下来。
其实,这巨石裂开之声何其巨大,只是这时群兽与卓朗均被敖云的吼声震得暂时失去听觉,根本无法再听见裂石之声。
场中一片尘土飞扬。
待尘土落定,卓朗望向碎石处。眼前的一幕,惊得他目瞪口呆。
只见场中大大小小的碎石遍地散开,白虎敖云立在碎石之下,神情愤怒已极。只是它腹下隐隐有些血红之se,好像受了些伤,却不甚重。
而在碎石的zhong yang,却笔直立着一棵古怪的树。这树大约两丈来高,黝黑的树干光滑无比,还微微泛着光泽,乍一看好像是铁铸成的树干一样。而在树的顶端,树冠向四周撑成伞状,树枝同样黝黑光滑,宛若铁枝。而扶苏,恰恰立在一根铁枝之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气。
而他周身衣衫破碎,裸露出的肌肤上尽是纵横交错的血痕。这竟是被巨石碎裂之时割开的,扶苏便也整个人血淋淋的很是吓人。
若是从身上伤势来看,扶苏所受之伤无疑比敖云重得多。只是,他此时却仍站在半空中的树枝上,而敖云却已落下地上。
这一场赌约,竟然还是扶苏胜了!
原来,扶苏见敖云抓裂碎石之时,便想出一个计策来。他辗转扑向大石时,以木、水两系法术施于大石底下。这根本不是什么有杀伤力的法术,却是在大石底下的土里,释放出一株铁木来。
扶苏曾在淼森法阵中与铁木多有搏斗,深知铁木坚硬如铁,若是从大石底下钻出,有可能将大石撑裂。而他同时施加一道水系法术,却是“水生术”,正是运用淼森法阵中水木相生的原理,以水系灵力催动铁木迅速生长,钻入大石之中。
原来以扶苏的灵力,要催生铁木,本不须使用这么庞大的灵力。但这块巨石实在太大,且时间紧迫非常,若不是使用这样庞大的灵力,根本不能及时撑裂大石。
这一招能否奏效,扶苏其实心中并无把握。只是面临强手,若不全力一搏,那更是了无胜机。好在这一系列的时机扶苏掌握得恰到好处,这一支铁木及时撑裂大石,才建起奇功。
此时,扶苏大口的喘着气,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地上的敖云。他心里知道,眼下自己已无再战之力,若是敖云不守前约,不必它亲来,场中任何一只恶兽前来,却可以轻易灭了自己。
果然,那两只黑虎墨厉与墨凶一阵咆哮,便想上前朝扶苏扑去。只是敖云一声低吼,制止了它们。
敖云深深看了扶苏一眼,缓缓的道:“你胜了!”
卓朗一声欢呼,朝扶苏冲去。扶苏此时灵力体力均已竭尽,那株铁树“啪”的一声消失。扶苏身子落下,正好被卓朗一把抱住。
幼森过去将扶苏驼到背上,走到敖云跟前。扶苏哑着声音,道:“前辈,小子侥幸了。黑蛇与黑猿是我这位朋友因误会而引来阻拦我们的,确与羽族毫无关系。它们虽受这位朋友引诱,却不是叛徒,还请前辈明察,放了它们。”
敖云哼一声,只道:“千年来,我还从没有食言过。”它转向群兽,吼了一声,意即从此放过猿蛇两兽,让群兽不得为难它们。
那条黑蛇这时jing神一振,急朝其首领玄澜处游去。而小黑猴也吱吱急叫,扑向黑猿怀中。黑猿将小黑猴抱起,朝扶苏投来感激的目光。
玄澜本来懒洋洋的盘在一旁,这时便蛇首一扬,朝敖云游来,两团红se的巨眼闪烁,看向敖云。
敖云怎会不知其意?在墨剑峰一带,因此处地质独特,一向产出身如黑墨的兽类,称为墨兽。自千年前墨兽首领麒麟一族的墨麟在与人族战争中死去之后,众兽也元气大伤,而白虎敖云力量最强,顺势统领群兽。但玄澜也只比敖云略弱一线,便不服敖云所统,一向以敖云不是墨兽一类为谤,试图挑战敖云。只是敖云力量始终比它高出一筹,玄澜便不能得逞。而玄澜所辖墨蛇一族甚是齐心,敖云也奈它们不得。
这一次,扶苏利用玄澜迫敖云答应与自己单独一战,也正中玄澜下怀。这时玄澜正是要迫敖云应承之前的承诺,退出墨河谷一带。
玄澜之意,老谋深算的敖云又岂能让它称心如意?敖云不理玄澜,向场中群兽长啸一声,眼神扫过群兽,口中一面说出话来,却是说给扶苏听的:“墨兽各族听着,我今中了玄澜之计,愿赌服输。现下我便离开墨河谷及墨剑峰。你们若是有愿与我同行,我自然保你们周全,任何人伤你们不得。”
它又朝幼森一指,道:“若是你们不愿开墨河谷,眼下我们兽族之神,麒麟神兽已归,你们自然可以向从前一般,奉神兽为王。”
言罢,敖云更不理会场中各兽,转身向场外便走。而墨厉与墨凶两只黑虎也虎吼一声,跟着敖云,亦步亦趋,朝场外走去。
这一下,群兽愕然,不知所措,而墨蛇玄澜眼中凶光大作,冷冷看向幼森。
扶苏这时神情疲惫极了,却还是忍不住心中大骂:“好个老匹夫,这可是挑拨离间,坐收渔人之利的诡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