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村子的人,听说天富一家子手脚不是很干净,走到哪儿都得刮一层皮,就来这个村子里找牛和驴。
天富的老婆和大嫂,翻着白眼儿,手指上下纷飞,磕着瓜子,吐着皮,说完牛驴都跟他们无关后,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扯起了闲篇儿。
谁曾想,被关进堂屋(正室,是农村人用来吃饭和招待客人的地方,一般会打通一侧的墙壁,开出一间里屋——内室,用来做主卧)里的驴,很不给面子的大声嚎叫了起来。
找驴人立刻蹦跳起来,冲到天富家的堂屋,牵出了自己家的驴,并扬言人赃并获,要去派出所报案。这样才得以顺利地、毫发无伤地出了天富家的门。
宝娃的家里,也是出了名的刻薄户儿。传说中的nainai不帮儿媳妇看孩子,儿媳妇不许孩子叫爷爷nainai这样的事儿,他们家也是一样都不少。
天富还没训完话呢,就到桑地了。他拎起一个筐子,拿起两个蛇皮袋子,说了声“老实点儿,少作!”,就跟老婆钻到地里去了。
俩孩子在地头上,待了一会儿,在玩死了第十只蚂蚁之后,觉得无聊了,就开始四处转悠了。
等到中午天富采完桑叶的时候,喊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喜娃的回应。他坐在地头上,歇了一会儿,就和老婆回家了。
回到家一看,喜娃还没回来。天富也没把这当回事儿,毕竟,喜娃经常和宝娃跑到别的地方玩,玩累了自己就回来了。吃过饭,就跟老婆收拾完桑叶,进蚕棚喂蚕了。
直到天黑了,喜娃和宝娃都没再露面。天富这才有点儿着急了,出来问了一些人,都说大半天没见到他俩了。
天富让老婆在家等着,自己先去给宝娃家看了看,见宝娃也没回来,就急匆匆地跑到大队院(村支部所在的院子),找来村长,用村里的大喇叭给做个广播。
没一会儿,村里就响起了“小嫚儿听我说,哥已有老婆,不要费尽心思再来迷惑我”的歌声,之后便是村长那土掉渣儿味儿的广播音:“额,门注意了!有见到喜娃寒(和)宝娃的,跟他们季(家)人说一声啦哈!有见到喜娃寒宝娃的,跟他们季人说一声啦哈!”
“喜娃寒(和)宝娃,如果听到了刚(光)播,赶紧回季(家)了哈!喜娃寒宝娃,如果听到了刚播,赶紧回季了哈!”
这样的广播来来回回重复了二十分钟,俩孩子还是没回家,也没有人给他们家提供线索。天富两口子和宝娃的爹娘,都开始急的搓脚(jue,一声,搓脚在方言里是坐都坐不安稳的意思)、冒汗了。这俩天煞的寿星,到底去哪儿了呢?<天里白天渐渐变长了,但是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仍然会是漆黑一片。(这不废话吗?又不是在南北极,就算是在盛夏,晚上九点多照样是天黑黑啊!)
终于有个人出来跟别人闲聊的时候,说起来,中午的时候,见到喜娃和宝娃在水潭边上玩儿。当时自己还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了。
之所以没有听到广播后立刻说出来,是因为他觉得以那俩孩子疑似多动症的xing格,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很久的。估计见过他之后,早就挪了地方了。
这话传到天富的耳朵后,他立刻喊上宝娃的爹,带上手电,一起去桑地附近的深水潭寻找孩子了。一路上边走边喊,都没有听到回应。渐渐地,心里就开始发毛了。
等到了水潭边上,俩当爹的都傻了眼了!那水潭边上的一只鞋子,不是宝娃的,还能是谁的?!看潭边那么明显的滑擦痕迹,俩孩子应该是掉到水潭里了。碍于水潭太深,他们也不敢冒然下水。只得回村寻求帮助。
村里的老少爷们虽然平时看不惯他们两家的为人,但是事关俩孩子xing命的大事儿,他们也不能含糊。聚集起来,商量了一会儿,纷纷回家拿长竹竿。
通过长竹竿的试探,水里确实有两个大件可疑物体。初步估计,应该是这俩孩子。无奈夜黑、潭深,只能等明天请水鬼(方言里对“潜水员”的称呼)来帮忙打捞了。
对守在水潭边上的这两家来说,这一夜度ri如年,好不容易熬到天放亮,就眼巴巴地盼着水鬼早点儿来。
上午十点半,村长请的两个水鬼终于赶到了。换好衣服,背好氧气瓶,没一会儿就从水底下弄出了手拉在一起的两个孩子的尸体。
正是喜娃和宝娃,都泡得有些变形了,宝娃的脚上还少了一只鞋子。想来是喜娃先落水,宝娃要把他拉上来,结果自己反而脚底一滑,也掉下去了。
这种落水而亡的意外事故,也不用报案,直接就在村里办丧事了。由于俩孩子都未成年,不能火化入祖坟,两家只好买来了两个新的长筐,把他们包裹着放到了里面。
& ren就去世了,很是可惜,村里的媳妇大娘没少陪着这两家人掉眼泪。
很快,这件事引起的风波就过去了。村里人除了叹句可惜之外,也有不少人在暗暗地幸灾乐祸,害人jing没了,村里终于太平了!
喜娃和宝娃的娘,没出半年,就又怀上了。仿佛喜娃和宝娃都不曾存在过一般,ri子还在继续。
只是喜娃的爹——天富,变得有点儿古古怪怪了。好像很怕什么似的,时不时地打个哆嗦,jing神头儿也差了很多。
人们只当是他失去了九岁大的儿子,受刺激过度,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真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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