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没有银票,而刘延昭身上总共也不过百十两银子,这些即便是全部送上,对久混宫中的王伦来说,也定是看不上眼。
思前想后,也只有这块玉佩值些钱了,在刘延昭递上那玉佩之时,立在一旁的七郎不自觉中咬了咬嘴唇。
也许这玉佩成色真的不错,那王伦推辞几句之后,坦然的收了下来,稍后,说话的语气也和善了几分。
“时候不早了,咱家也该走了,明日还望小将军早些起,到时候会有人来接小将军上朝。”
闲聊了稍许,王伦起身,要回宫复命去了,留下一亲信引刘延昭等人前往刘继元所赐府院。
拿起简易的行囊,在小太监的带路下,很快来到了一座还算新的府邸,从那小太监处打听来,这本是右卫将军屠明的将军府。
至于为何空下来,那小太监未说,但支支吾吾的模样,刘延昭也能明白几分,怕是这屠明已经死了。
打发走了引路小太监,让蓸山等人收拾房间,刘延昭则是在府中转了起来。
前主怕是真的得罪了什么人,家中的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收走,物具齐全,除了有些灰尘落在上面之外。
转了几圈,刘延昭不禁有些感叹,京官就是好,单单是房子,都比刘府大上几倍,以后要是卖了,也能狠狠的挣上一笔。
“六哥,你为什么要将娘给你的玉佩送那太监?”
在刘延昭闭着眼憧憬着倒卖屋子赚钱时,七郎走进凉亭,有些埋怨的打断了他的美梦。
“七弟啊,难道你不知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么?这晋阳城中,你我并无相识之人,得处处小心,如今用着玉佩来结交王伦,也能多条道路,说不定关键时候便能救了咱们的小命。”
说实话,这玉佩刘延昭一点都不心疼,虽然成色不错,但以他寄放在兰桂斋的银子,足以买上不少。
这王伦是他目前认识的唯一一个可以在刘继元身边说得上话的人,要是能买通了他,刘延昭便觉得值。
刘延昭这般说,七郎也不再多言,只是从他的神色来看,依旧对那块玉佩感到不值。看在眼中,刘延昭时能微微笑笑,毕竟七弟还年轻,为人之道总得慢慢的来教会与他。
一番收拾之后,刘延昭也算是在晋阳城有了宅院,让蓸山那些银子添了些生活必须品,不过做饭洗衣之事,一群汉子总有些不在行,遂雇了几名仆役,日子也算是过起来了。
夜晚时分,嘱咐蓸山照往常将熬好的药倒了,房中,七郎将从吏部领来的虎头肩铠放在了桌上,“六哥,这是你的衣甲,明日进朝面君,得穿戴上它。”
“有劳七弟了。”
桌上的铠甲比刘延昭曾经所穿的要气派几分,可是眼下到不能引起他的兴趣,明早便要随众臣一道上朝,或许这是刘继元趁机拉拢人心,但庙堂之上向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特别是如今北汉处在风雨飘摇之际。
手敲了敲桌边,刘延昭唤住了要离去的七郎,“七弟,你心中可是紧张了?”
七郎转身,有些羞赧的应道,“六哥说的不错,想起明朝被圣上召见,弟弟心里就有些忐忑。”
见他脸上的期待神色,刘延昭将要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这也是一路上都未将前往晋阳城真正目的告之的原因。
七弟他太过单纯,理应活在一个没有勾心斗角的世界里。
想到这,刘延昭笑着摆了摆手,“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以后在晋阳城,还怕见不着圣上,天色也不早了,七弟回去好生的歇息吧。”
待七郎走后,刘延昭伸手抚着略带凉意的甲衣,不由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希望这一遭是有惊无险……”
春熙路,宰相府,那日的华服少年正恭敬的将一杯冒着香气的清茶递给身前头发半花的老者。
吹了几下水中还未沉下去的茶尖儿,抿了一口,那老者开了口,“岚儿,事情可办妥了?”
“爹,都交待清楚了,这会应该已经有折子递了上去,刘家二子想来是有些苦头要吃了。”
“恩,做的不错,上面那位想要大张旗鼓的拉拢刘继业,老夫偏不遂他愿,并且你二弟身处代州,不敲打敲打这刘家二子,那刘继业怎么能知晓老夫的厉害?”
立在一边的马岚眼药快速的抽动了几下,忙弯身附和,“爹说的是,孩儿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