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知道了,杨延昭暗叹了口气,看来七弟不再是那个不经世事的少年了,或许这一年来的避忌此事只是不愿提及罢了。
“真的要如此么,六哥?”
七郎的声音再次响起,望着刘延昭,像是在求证。
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不该在隐瞒,“七弟,晋阳城已是朽木难支,为了刘家,我不得不这样做。”..
虽然心里早早的猜测到一些,但真切的听到刘延昭说出时,七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的不禁是这听起来很是疯狂的计划,更难以置信的是站在眼前,那个显得熟悉而又陌生的六哥。
这种感觉七郎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了,但最终,他都会将这荒诞的想法强行压下,这次也不例外。
“六哥,难道你没想过,爹若是知道所有的这些都是我们推波助澜,他会不会……”
知子莫如父,反之亦然,身为刘继业之子,七郎也深知他的刚真不阿,要是知道刘汉朝廷的灭亡与自己二人相关,日后肯定要父子反目。
叹了口气,刘延昭也有些头疼,但木已成舟,事情发展到如今之地,早已没了别的选择,若是真的被刘继业追究起来,他也只能认命了。..
“爹他会明白的,不过暂且还是别让他知晓。”
低首沉默了少许,七郎点了点头,“弟弟知道了,可要是爹问起六哥的去向,该以何事告知?”
“匆忙之中发现了契丹人的踪迹,隐约有图谋不轨之相,而我带着人查探去了。”
继续嘱咐了七郎几句,与部下每人挑了匹马,其余的则是各摔了一鞭,让其自行跑开了。
毕竟这光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有马来骑,更别说这上好的契丹战马,多了反而引起他人的注意。
胡乱跑掉的马倒是不用担心,此刻,马峰正忙着扫除异己,怕是察觉不到,契丹人被杀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
带着蓸山和崔平,与七郎道了声别,刘延昭一甩长鞭,朝着南边行去。
身后的七郎看着三人消失的身影,眼中泛出浓郁的担忧之色,事态一直朝着六哥所预期的发展,可这汴京能否如他所愿?
但愿老天保佑,保佑刘家,保佑六哥。
深吸了几口气,将脑中的愁绪摇去,七郎翻身上马,带着剩下的人绝尘而去。
四月的天正是让人精神气爽之时,草木回春,就连官道之上生出了稀疏的杂草,突然,路的一端传来哒哒作响马蹄声,三骑匆匆而过,扬起一路的烟尘。
“教官,我们已经过了辽州城,再往前行便是宋国的邢州了。”
崔平一边驾着马,一边从怀中拿出在辽州城从行脚商人那买来的简易地图,看了几眼,与刘延昭说道。
“还有多久能到?”
“若是连夜赶路,约莫着明日正午之前便能到达。”
“好!”
刘延昭一甩鞭子,继续加快了速度,崔平与蓸山对望了一眼,也赶紧趋马紧随其后。
正午时分,邢州城外往来的人少了几分,但是把守却仍是森严,刘延昭三人已经到了一个多时辰,却依旧还未能进城。
邢州与辽州相近,辽州出城的时候是跟着一队商旅,汉宋虽对立,但对商贾走贩经严格盘缠之后,还是会放行,所以刘延昭才能顺利出城。
只是那商客去的是潞州,所以刘延昭只能自行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