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行,又是负伤颠簸,让刘延昭吃尽了口头,但想到所为能给今后杨家带来命运的转折,也就无了怨言。
赶路之时,禁军校尉吴斌也和刘延昭相熟了几分,从他口中得知,赵光义已兵分三路突袭北汉,鲁国公曹彬率五万大军走邢州,直逼晋阳城;忠武军节度使,大将党进则是领三万兵马过汾州,也是剑指晋阳。
那第三路人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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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刘延昭所问,吴斌只是微微摇头不语,因而也无从知晓,但三天之后,过了邢州,继续往北,他可以隐约的猜测出第三路人马在何处。
北边就是真定府,第三路的兵马肯定是在那里,而这也是赵光义要他马不停蹄赶回的原因。
真定府对着代州城,刘延昭已经拍了胸脯保证助宋朝拿下代州,并且代州的雁门关是必须得拿下,否者契丹人赶来,走代州倾泻而下,便能瞬间将宋朝拿下的城池给夺回。
没有了来时的一路盘查,赶起路来自然是快了许多,刘延昭肩头的那块布早已被染成了殷虹,但始终是没有喊过一声痛。
随行的无论是崔平与蓸山,还是宋朝的禁军,无不对这他心生敬意。
终于,六天后,刘延昭一行人赶到了真定府,此时真定府中倒是没有邢州那样的厉兵秣马,但也戒备森严,将士皆甲胄在身,看来是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进了城门,待守城军士通报之后,很快一骑飞驰而来,“吴校尉,将军大人已经等候多时,请属下前来。”
将军大人?
究竟是哪家将军?邢州与汾州坐镇的曹彬与党进都是战功显赫声名远播的大将,这真定府里坐着的怕也是不简单之人。
思量着,马蹄声渐渐,却已经将刘延昭带到了府衙前,此刻,这里门前站着的都是手握斧钺的甲士。
有人带路,毫无阻碍的走了进去,再往内院走时,吴斌以及崔平等人被领到了别处,而刘延昭则是继续跟着前行。
过了细长檐廊,内院之中,竟有一弯细水,细水之上,一只红木小桥伴着假山而生,此时,一身穿青色长袍,头发半百之人正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将军,人来了。”
那侍卫走上前,轻声的禀报,后者微微颔首,退去了侍卫,而刘延昭趋步上前,“见过将军。”
转过身,却是一张冷峻的脸庞,双目半眯但还是可以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光,整个人犹如一柄长剑,处在小桥流水前,扰了风月之气,却多了铿锵锐利。
“刘璟?”
目光在刘延昭身上游走之后,在看到肩头仍包扎的伤口,他停顿了片刻,“老夫听说过你。”
此言让刘延昭有些难以置信了,对方可是宋朝大将,而他,打实了也就是刘继业之子,撇去后来虚职的亲勋翊卫羽林郎将之位,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伙长。
或许是看到了他的疑惑,老者嘴角裂出一丝轻笑,“官家的用意你可明白?”
对方转换问题当真是快,但刘延昭哪有追问的资格,忙出声回应,“在下明白,当尽全力,不伤了大宋与代州的将士。”
“好,这也是为何邢州、汾州等地早已出兵,而老夫只是布阵未动的原因,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正午之时代州仍在抵抗,便只有攻城了。”
“多谢将军,刘延昭谨记在心。”
说完,老者唤来副将引着刘延昭离去,自个儿则是低首盯着脚下的潺潺细水,不多时,竟露出一个罕见的笑脸。
出了府衙,那副将直接带着刘延昭往城外疾行,看情形,是要将他送到代州城前。
就要回代州城了,刘延昭心里突然很是不安,一切都已经按着他计划所实现,但真的能水到渠成?
这般回去,能不能说服刘继业,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带路的副将面冷如寒霜,刘延昭则是心中有着担忧,因而只有马蹄踏地,一行人默不作声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