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
走在大街上的杨延昭心情愉悦了不少,折氏兄弟果然帮他扫尾了,鱼龙帮是咎由自取,不过谋反这罪名确实大了几分。
但竹节巷一百多人的死没有骇人的罪名也平息不了,所以,谋反倒也合适,只是这两位舅父也要担上了风险。
在杨延昭暗自盘思之时,耳边突然传来唤声,“公子,请留步。” ..
转过头,却见到一名青衣的汉子,目中精光微敛,应该是个练家子,遂止步道,“兄台说的可是在下?”
“恩,我家二将军已经等候公子多时了。”
二将军,在府州城,能有这称呼的也只有折御卿了,杨延昭当即抱拳,“有劳前方引路。”
穿过熙攘的人群,前方走了约莫百米,一家门庭雅致的茶楼,青衣汉子径直而上,到了二楼走道内的雅间前停住了脚步。
轻轻地敲了敲镂空镶着薄纱刺绣的朱门,“二将军,杨公子来了。”
说完,那人闪到一边,对着杨延昭做着请的手势,“公子请。”
推开门,屋中烟气袅袅,带着淡淡的幽香,这是杨延昭第二次经历着场景了,上一次,是在书院的竹轩居,徐师也喜爱用香炉来,还以为这是文人雅士所好之物,没想到折御卿也对此物情有独钟。 ..
靠窗前是一张花纹雕刻精美的木床,上面摆着桌案,而折御卿正盘膝在案前,见杨延昭走进来,指了指案上已经摆好的棋局。
“数日未见,先与我过过手瘾。”
“舅父所令,延昭敢不从命?”
竹节巷的事情两人都心知肚明,既然折御卿未出语言明,杨延昭也不急着表露来意,反正今日时间多的是,对弈几局倒也无妨。
错子,布局。
很快,激烈的厮杀便展开了,两人的棋力本就相差无几,而折御卿自从上次败给杨延昭之后,便一直与折御勋研究棋艺,此时,也能与杨延昭战个旗鼓相当。
“舅父棋艺高超,延昭不能及也。”
杨延昭弃子认输道,后者闻言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你心中有事,这局棋算不得数,本以为你遇事都能处变不惊,没想到也有乱了心智的时候。”
面露尴尬之色,杨延昭讪讪的笑了笑,“舅父目光如炬,延昭正有烦心事,今日也是想寻舅父帮衬。”
“烦心事?”
折御卿没好气的端起案边的茶水喝了两口,“我也有着烦心事,你竟然一怒之下取了上百条人命,要是朝廷问罪下来,你让我与兄长如何担待!”
语中很是不满,但看到杨延昭那副赔笑的模样,即便是想生气,也找不到撒气的对象,只能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这次动作小些,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压得下的。”
闻言,杨延昭大喜,折御卿的怒火显然比他之前设想的要小得多,现在又听到这句话,忙连连点头,“延昭明白,这次也只是让舅父帮些小忙,我想让齐文彦家破人亡。”
听着如此轻描淡写的话,折御卿差点再次暴走,他与兄长料定了杨延昭会报复,但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的狠。
心里不由得想起昨夜竹节巷的血腥场面,折御卿面露为难之色,“鱼龙帮的风头还没过去,齐家也是府州大户,哪里是轻易之间就能搞垮的?”
“若是他勾结鱼龙帮作乱呢?”
杨延昭的依旧是轻声笑语,可是折御卿却有些坐不住了,齐文彦是有杀他之心不错,但现在已有一百多条人命死在了长枪之下,为何还不就此揭过?
阴谋手段终究让人渗的慌。
用手拨动着身前香炉,随之,端坐在香炉之上的狻猊口中吐出大团的清新香气。
“来的时候,兄长嘱咐过我,你的要求尽量满足,他说你日后会有大气象,现在助你,也是在助折氏一脉。
我不知道兄长为何要说这些话,也为何这般的肯定你,但要想在朝廷中混的风生水起,必须得学会忍,不是任何时候都会有人帮你来收拾残局,你做事的分寸,拿捏的依据在别人眼中或许分文不值。
兄长与我都不喜算计之事,但他的眼界比我高,他相信你,我折晗之自然也会鼎力相助,希望你能有朝一日扶摇直上。”
说完,折御卿便起身离去,杨延昭则是仍在回味他的话语,越想越是后怕,不多时后背便冷汗直流。
折御卿的话不错,要是折氏兄弟不出手,他还会有机会坐在这里么?还能继续考取功名,走马绕汴京,笑看朝堂?
不是任何时候都会有人帮你来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