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轻悠悠的出了城门,还未行多远,却不得不慢了下来,掀开帘布,杨延昭不禁头疼了起来,因为不远处,潘影怀抱着包裹正翘首望来。
听到杨延昭的咂嘴,带着些头疼的叹气,罗氏女也不禁探了半个身子,恰好看到了路边的潘影,眼中一丝的异样闪过。
将帘布放下,杨延昭闭目思索了片刻,只觉得很是不可思议,怎么只是见过几次,她便抱着包裹,明显是想与自己私奔来了。..
这年头是怎么了?
想到这,杨延昭不由得转首看看了罗氏女,继而暗自打定主意,虽然他喜欢美女,但也不是见好便收,因而,这潘影,是动不得,更是收不得。
正想着,马车戛然而止,车外传来那清脆而略带欢喜的声音,“请问杨公子还在车中?”
“你可是说得状元公?那正是我家公子。”
“可是潘姑娘?”
萧慕春那憨厚之语顿时将杨延昭给出卖了,别无他法,只能掀开车帘,故作惊奇道,“潘姑娘果真是你,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闻言,潘影面生潮红之色,低首扭捏了许久,“奴家是想与杨公子一道前往闽南。”..
马车中,罗氏女揪着胸前衣襟默不作声,排风眼中已经明显生出了厌恶之色,而八妹则是小手拽着杨延昭的衣袖,不满的嘀咕道,“六哥,你又做了什么事情来了?”
对于此,后者只能转过身子,无奈的翻了翻眼,随后跳下马车,“潘姑娘,你去闽南为了何事,可是探亲?”
别无他法,唯有装疯卖傻。
羞红之色再染潘影的面颊,娇艳欲滴,与她那红色群衫相映,只觉得脖颈更加白皙动人。
“奴家是想随公子一道。”
声音细弱蚊蝇,但杨延昭怎能听闻不到,只觉得头皮顿时发麻起来,“杨璟受朝廷之命,前往闽南例行公事,姑娘随行怕……”
话还未说完,便见潘影面露凄楚之色,最见不得女人落泪的他顿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马蹄之声,踏的官道上尘沙飞扬,不多时,停在了杨延昭的身边,“延昭兄,离去怎么也不知会一声,也好让潘文凤为你送行才是。”
听到这声音,潘影的眼中生出一丝的错乱,而杨延昭却有些欢喜,总算有人来给他把这焦头烂额的事情给收拾了。
“文凤兄,国山兄,朝廷旨意已下,杨璟行走匆忙,未曾去府中道别,确实是在下的不是。”
“无妨,原来蓁儿来得比为兄还早,想来是感谢延昭兄的救命之恩,特来送行的。”
说道着,潘集跳下马,走到潘影身边,“蓁儿,待稍后随为兄一道回府吧。”
“我才不回去!”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潘影坚定的说着,闻言,潘集脸上闪过一丝的不悦,继而低声喝道,“莫耍小孩儿家的性子,难不成你连娘都要丢下不顾了?爹的颜面也全然不要了?”
堂堂的大宋开国功臣,一品大员之女怎能这般的离家而走,这番传出去,岂不是成了朝廷的笑柄?
见潘影不做言语,潘集转首对杨延昭笑了笑,接过潘颌递过的酒水与两只玉杯,倒满之后,递与杨延昭,“延昭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潘文凤在此祝愿延昭兄早日归来。”
“多谢文凤兄,待他日山花烂漫之时,你我必定会把酒言欢。”
有人来解决了难题,杨延昭自然是多了欢喜,将酒一饮而下,与潘集笑着说道。
“杨公子,你愿意带奴家走么?”
潘影突然出声问道,抬着头望向杨延昭,脸色依旧是绯红,大眼中满带着期冀之色。
此言一出,四周皆寂静开来,车上的罗氏女更是脸色猛然一白,凝神静听着杨延昭的回答。
“潘姑娘”,话到了嘴边,却是停了下来,委实不知该如何出言,怕将潘影心给伤透。
但是让他就这样接受一个很不了解的女孩儿,杨延昭自问不是君子,但是如此的随意收下潘影,却也是做不到的。
更何况潘影明显是自作主张从家中跑了出来,追问起来,可是要背上诱拐良家少女的罪名,而且这少女还是朝廷大员的千金。
当然,她还是燕王所倾心之人。
沉思了片刻,杨延昭终于开了口,“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总被无情恼。
潘姑娘,杨璟这就别去了,望姑娘多多保重。”
弯身作揖,继而上了马车,萧慕春则是挥鞭前行,留在原处的潘影好久有了反应,身子如被抽断了弦,幸好潘颌眼疾手快的扶着,否者便要跌坐在地。
清泪流淌,脸上生出自嘲之色,轻声念叨着,“好一个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总被无情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