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柴清云,杨延昭自是大喜,忙跳下马车,疾步上前,“玉儿,你可安好?”
后者也是极为高兴,本想着赶到院子去,却在半途之中相遇,自是晓得杨延昭并未出意外,再看到他脸上的担忧之色,心中顿时一暖,只觉得之前的那些哀求与训斥都未白受,绝美的脸庞绽放出明亮四周黑幕的笑容,摇着头轻声道,“我没事,六郎。”
扶着柴清云上马车,杨延昭小声的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绿珠为二人放下车帘,继而坐在了辕木的一边,此刻,她正抬着清秀精致的脸蛋儿望着星辰密布的苍穹夜色,自是看不到身旁,那五大三粗,冲锋陷阵杀人都不变脸色的萧慕春露出的罕见羞赧之意。
车行半里,寂静无声,杨延昭托着下巴,正想着柴清云与他所说的话,这次,整掉荀鱼,原来,最为惊心的却是在宫中。
夜行深宫,见得到圣驾之后,正逢赵广义已经闻得他的作为,满是盛怒之时,要将这帝王之怒消除,着实是惊险万分。. .
或许没有柴清云,那队禁军捉拿的对象便是他。
想到这,杨延昭不由得脊背生出丝丝的寒意,头皮也是发麻,许久,才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握着柴清云纤细柔荑,满是感激,可胸中思绪万千,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一句,“玉儿,你受苦了。”
依靠在杨延昭的肩头,柴清云面含笑意,“六郎怎与我这般的见外,这都是玉儿该做的事情。”
闻着那沁人心脾的淡幽清香,杨延昭伸手抚摸着柴清云柔顺的秀发,低声道了一句,“待三馆的事情忙完,我便与官家道明,娶你为妻。”
身边,柴清云未出声,只是那温软如玉的身子突然颤了一下。
马车到了郡主府,柴清云主仆二人下了车,在几多不舍之中,再度前行,往着院子回去。
屋中的油灯仍在亮着,罗氏女还在守着,见到杨延昭回来,忙问起心中所关心的柴清云安好,待得知相安无事时,这才有些困倦的回房歇息去了。
换了衣衫,杨延昭躺在床上,想着今夜的所为,猜测着明日朝中会掀起何种轩然大波,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暂时得道了喘息,不多时,便觉得困意来袭,双眼渐现迷离,终是裹了裹被衾,进入了梦乡。
紫宸殿,灯火通明,王继恩低首立在一侧,将荀鱼几人已被送入到大理寺的消息禀报之后,便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殿中无比压抑,较寻日里,让人心里更加渗的慌。
“这小子,竟是用朕的工部侍郎来立威了?”
一句简短的话语砸开了大殿的沉寂,但却又如严冬寒风,生出了刺痛肌骨的冰冷之意。
听得这句话,王继恩只得将头埋得更低,以从五品的身份,来以三品大员立威,至古到今,从未有过,当然,作为在宫中摸爬滚打几十年,侍奉两位帝王而不失宠的他明白,这并不是其中的关键。
官家盛怒,大抵是因为被打了脸。
若不是有金花郡主的苦苦哀求,若不是有多年不出的王溥祁国公,乃至王继恩都极为少见的白发黑衣的卫庄前来求情,怕是那恃宠而骄的杨璟早已是性命不保。
思量至此,王继恩不免又生出了疑问,这杨璟到底是怎么结识这几位贵而隐秘之人?
良久,大殿再次安静的让人觉得站立不安,就在王继恩想着悄悄退出去时,上首,略带疲惫的话传来,“传朕旨意,将太医院的樊格招来,明日早朝便不上了。”
“奴才领旨。”
登基之后,历来都是亲力亲为,每日早朝议事的官家竟然要借着身体有恙来罢朝,这让王继恩心中满是震惊,也暗自想到了接下来的两日里,那漫天飞来的奏折文书。
翌日,杨延昭还在院子里练着拳,汴梁城中,却已经闹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