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闲着无事,因而听到杨延昭提议游赏夜市,自是一呼群应,即便是张谦和李至,也丢下了手中很是醉心的古籍。
出了院子走了数丈远,杨延昭敲了敲那略显发黄的木门,不多时,一个脑袋探了出来,见到他与郭淮,忙将身子让了出来。
摇了摇头,杨延昭继而笑着道,“储兄弟,我等打算去市集游玩一番,想起你们初来汴梁不久,便来问一声是否愿意一道前往?”
闻言,后者脸露出欢喜之色,连忙应声,“多谢杨大人,小人兄弟三人早就听闻汴梁城繁华富庶,夜晚更是灯火映天,褶褶生辉,只是这些天一直未有机会外出,今天恰是赶好了,我这就去将他们喊来。”
他说得倒是实话,虽不知道杨延昭的身份,但能让一名道家内门弟子乔装相随,作为地位相差甚远的外门信徒怎能不小心谨慎,所以,来了汴梁也有数日,却一直蛰伏不出,生怕惹出事来,坏了山门大计。..
如今杨延昭与郭淮来相邀,当然是欣然相随了。
花灯连天,箜篌欢奏,胭脂染眉梢。画舫湖上游,莺歌绕燕舞,葡萄美酒夜光杯,龙膏美酒把那路人醉。
棱户珠帘,金翠耀目,罗绮淡飘香。华光满路,何限春游,几家又夜宴。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
胡姬轻笑,罗衣飞舞,烟花流水云鬓美。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雕车竞争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
好一幅盛世夜唱。
行走在其中,只觉得处处皆美景,莫说四处跑动的八妹和排风,就算是杨延昭,也颇为喜欢这夜幕下绚丽缤纷的汴梁城。
一路走来,欢声笑语,也是买下了不少的物件,身上有些闲散的银子,杨延昭便给几女都买了些物件。
碧月跟在众人之中,不知为何,竟没有欢笑,两片云烟眉间似乎藏着心事,那张谦随在她的身边,眼中有些焦虑,张着嘴,可终究是说不出话来。
见着情形,杨延昭不免在心里干着急了,看了看一直不吭声的张谦,最后还是没忍住,将手中胡饼吃下,拍掉饼屑,移步往后走去,“碧月小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似乎思绪有些恍惚,碧月并未注意到杨延昭走到了她的身旁,所以,这话语便像是凭空般的在耳边响起,使得一丝慌乱在她眼中闪过,愣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
察觉到众人都在望来,碧月面露歉意的笑了笑,“奴家没事,不过是昨天夜里没有歇息好,让公子担忧了。”
“既是这番,小娘子怎不早些讲来,我们便打道回府,也好让你歇息歇息,可不能累着了身子骨。”
说着,杨延昭从怀里取出个墨绿色手镯来,这是他刚才趁着给罗氏女买发簪的时候顺带挑的,本想让张谦交给碧月,以作增进感情之用。
可是他朝着张谦挥了挥,后者却是毫无反应,无法,杨延昭只能上前,讪讪的笑了笑道,“碧月小娘子,这是秋白兄为你选得,他这人木愣了些,不知该如何与你开口,这不,就让我代劳了。”
玉镯,通体剔透,一抹墨绿如细雨江南,淡雅朦胧。
碧月没有立马伸手去接那玉镯,而是扭过头看着身旁的张谦,彷佛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后者头也越发的低了。
绝美的笑在嘴角边浮现,白皙纤细的玉手接过了墨绿镯,套在她那羊脂白玉般的手腕上,颇为欢喜的晃动了两下,墨绿在白玉间闪动,煞是美丽。
碧月低着首,稍后,轻声说道,“多谢公子。”
闻此言,张谦仍是不做声,那李至则是不放过好时机的打趣起来,而杨延昭也是随着笑出声来,唯独罗氏女秀美微蹙。
因为她听出了碧月话语中的‘公子’二字。
在印象中,碧月这‘公子’仅是对杨延昭一人的称呼,对于其他人,都是要加上姓氏,这点,从未改变过。
看着张谦略带羞意,却又隐约含着幸福之色的笑脸,罗氏女心中竟生出了莫名的忧虑。
嬉笑之后,想到碧月明日要回宋州,虽是挨着汴梁,但也得好几个时辰,舟马劳顿,遂众人便折身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