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赶紧送杨璟去医官院!”
赵光义一声怒吼,顿时几名殿前司的侍卫领命而来,小心的扶着杨延昭,看着那被鲜血染的异常妖艳的官服,双眼之中满是敬意。
看着,那缓慢离去的身影,犹豫了片刻,赵元佐弯身行礼,“天佑大宋,父王无恙,是我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儿臣心中也很是欢喜。”
说道这,停顿了片刻,语中满是哀求,“杨大人平日里指点儿臣颇多,如今他性命垂危,儿臣想一同随去,以减心中担忧。”
“去吧。”
赵光义的声音依旧威严,听不出喜怒,也听不出恨与怨,平静的让人胆战心惊。
再做一礼,赵元佐紧追着出去了,他的身后,赵恒小脸惨白,直到看着太子哥哥离去时,才猛然回过神,可想去追赶,已是来不及了,只能继续立在远处,不去看那满是鲜血的尸首。
崇文馆外,殿前司的禁军满是杀气的四处搜索的刺客,也亏得杨大人拼死护驾,否则官家出了意外,大家都得丢了性命。
这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飞驰而,几名禁军当啷的一声拔出长剑,上前拦住了去路,“什么人!”
驾车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满脸都是汗珠,猛地拉住缰绳,或许是用力过大,那拉车的马顿时疼的嘶叫起来。
“某是翰林侍讲杨璟杨大人的家仆,本在前面水池边等着我家大人,刚才怎看见一满身是血的人像他,特来打听了下。”
领队的禁军队正先前来崇文馆设防的时候,见过这汉子,驾着马车停在远处的湖边,询问后知晓是主建书院杨大人的仆从,因其远离崇文馆,又是当前天子跟前红人杨大人的随从,所以便未驱赶。
冷着脸的队正未说话,上前掀开车帘,车中布置很是简单,一眼扫去,并无外人,这时,他才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杨大人救驾受伤,被送往太医院了。”
说罢便挥手让着手下放行,看着那汉子惊呼一声,调转车头绝尘离去,那队正轻叹了口气,“是条汉子,可惜没有从军。”
马车疾行,不时的有甲士盘查,但听闻是杨延昭的仆从时,皆是面露敬意,掀开车帘看了两眼便放行了。
杨延昭忠心护主的事情他们也已经听说了,日后必定飞黄腾达,而他这下人一副焦急也不像是在做假,何必为难与他,卖那小杨大人一个人情岂不是更好?
“吁!”
马车在巷口没有停留,直接往着巷子内的院子行去,待到了门口,萧慕春跳下马车,不多时便见罗氏女与八妹、排风匆忙的上了马车。
不动声色的将脚下一块梨花木板取下,八妹和排风对望了一眼,真的如萧慕春所说,车底下,附着满脸苍白的碧月。
几女赶忙将她给拉到马车上来,虽不解发生了何事,罗氏女还是赶紧帮她把脉,玉手触及那脉搏,顿时脸色一变,拿出数道银针插入到碧月的要害穴位中。
许久,碧月的脸上有了些许的红润,睁开眼,见到罗氏女几人,对着低声询问的八妹摇了摇头,轻轻的说道,“公子,公子,他受伤了……”
说完这一句,便有晕了过去。
而罗氏女她们则是因这句话乱了心神,就在这时,车外传来萧慕春低低的声音,“罗姑娘,帮着碧月姑娘换了衣裳,我这就带你们去医官院。”
车中无声,只听得莎莎的衣物摩擦的声音。
崇文馆,喷泉前,水流依旧轻盈,但是气氛却极为的压抑。
已经醒来的王继恩低首垂在远处,群臣噤若寒蝉,皆是不敢多言,池边,赵光义背对众人,一言不发。
不多时,一穿着虎贲甲的中年人从原处走来,眼睛扫了一眼众多大气不敢出的同僚,不由得面如死灰。
官家出行,他殿前司负责保卫,如今出了这件事,他这殿前司指挥使难辞其咎,想到这,路遥心里很是悲愤,一辈子顺风顺水,却栽在了此处,当真是不甘。
不知不觉已走到水池前,路遥俯身行礼,吞了吞吐沫,轻声说道,“回官家,刺客身份已经查清了,是契丹人。”
击杀的八名刺客中,四女三男身上皆印着契丹人的狼图腾,虽有一人身份不明,但眼下这情形,脑子不傻的路遥自然明白,这一人连着逃脱的刺客,也当是契丹人。
声音落下,寂静无声,路遥的心不免提了起来,而群臣闻得这句话,纷纷露出愤慨之色,胸前起伏,这时,先前的争斗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对那共同敌人的仇意。更有众多武将走上前,满是激昂的请求发兵伐辽。
可出乎众人的意料,官家依旧不出声来,许久,低沉的声音响起,“回宫。”
闻此言,那些正满脸怒火的群臣愣住了,还以为是听错了,待耳边响起王继恩那尖锐的声音,‘官家有令,摆驾回宫’,才纷纷回过神来,相互看着,满是难以置信。
直到金舆离去,那些文武之臣仍在义愤填膺的小声说着,而聪慧之人早已经查看到之前赵光义所立之处,青青绿草已被踩的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