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的阳光很是温暖,静静的洒在林叶之上,泛起一缕淡淡的闲逸。
而翰林医官院中,却是哀伤一片,赵元佐呆滞的坐在地上,柴清云掩面痛哭,而八妹和排风更是抱着头,嚎啕大哭。
这些哭声,听在耳里,屋前的御医们唯有长吁短叹,低首不言,没有救回护驾负伤的杨延昭,圣怒必定会怪罪下来,而且眼前这太子殿下与金花郡主皆是悲伤过度的模样,谁还敢出声,即便正官使张珀,也只是沉默不语的立在一侧。
就在满是凄惨的哭泣声中,双目垂泪的罗氏女突然从地上爬起,往屋子内跌跌撞撞的小跑而去。
见她这般,那守在门口的小药童本想阻拦,却被身后柴清云冷冽的眼光瞪得双腿发抖,说不出话来。
几女飞快的冲进了屋子内,抬眼便看到杨延昭躺在一张简易的木床之上,脸色惨白,看不到一丝的血色,上身**着,胸前那到伤口极为的骇人。 . .
“六哥。”
八妹哭喊着扑上前,排风紧咬着嘴唇,哭得梨花带雨,也跟着扑了过去,两个小女孩正要摇着杨延昭的胳膊大哭的时候,未吭声的罗氏女却抢先抓过了那因失血过多,皮肤黯然失色的手臂。
玉手搭在他的手腕之上,开始仔细的把脉,见罗氏女这般,八妹和排风忙伸手捂住了嘴,生怕哭泣的声音影响到了她的诊断,即便是身后的柴清云也止住了步子,眼中再次浮现出一丝的期冀。
罗氏女没有说话,一丝不苟的给杨延昭把脉,俯身听着脉搏,并掀开闭合的双眼,看着他那发白的眼睛,许久,突然转过身,拿起不远处桌子上摆着的药箱,那应该是先前出去的张珀二人的,打开之后,从中拿出银针,手法极为快速的在杨延昭身上扎着。
罗氏女这般做着,八妹她们便是在一侧看着,屏着呼吸,动都不敢动,屋子里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银针。”
声音有些沙哑,罗氏女只是道了一句,可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闻言,柴清云立马转身走到外面,令人取来了两包的银针。
医官院都难以救活的人,如今却要这银针,那些御医自是坐不住了,当即想进来查探情况的御医,却被柴清云给怒色给吓得不敢往前越一步。
很快,杨延昭的头上,胸口,乃至脚底都插上了银针,做完了这些,罗氏女额头上已满是汗珠,可是还是未停下来,双手在银针上细细的捻动着,口中不断的念叨着,“六郎,你醒过来,六郎……”
随着所有的银针都捻过一遍之后,一直低声祷告的罗氏女面色如土,眼前发黑,径直往后跌了过去。
“罗姐姐!”
八妹一声惊呼,正欲上前,柴清云已经接住了她,见到这副场景,三女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泪水,再次潸然而行。
痛哭着,柴清云掐着罗氏女的人中,将她唤醒,两人抱着痛哭流涕,心中万分难受八妹也是加入其中,只有排风擦了擦眼角怎么也檫不干的泪水,拿过一旁被血染红的亵衣,小心的盖在了杨延昭的身上。
在她眼中,公子只不过是睡着了,既然睡着了,那还是会醒来的。
稍后,排风跪在床边,取下杨延昭的玉簪,轻轻的抬着杨延昭的头,仔细的理着那凌乱的长发,眼中满是认真,彷佛此刻,这便是她眼中的全部。
做完这些,排风也不起身,仍是跪在床边,不知道何时,屋外的赵元佐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跟着张珀等人。
“柴姐姐,杨师他是不是真的……”
话还未说完,那排风却突然转过身,大声吼道,“公子没事,公子从来都不会有事的,他不过是累了,只是睡着了……”
说着,眼泪已是落下,像是怕吵了杨延昭的睡梦一般,表情也变得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公子经历了那么多,这点伤算什么,失了些血罢了,公子你歇息片刻,这血便回来了,到时候,你还得给排风讲故事。”
听得这如同撒娇般的话语,屋里众人都心里难受的紧,回过神来的赵元佐也是泪水滑落,即便是张珀,心中满是酸楚。
“我要根竹管,越细越好!”
突然间,一声冒出,让其他人皆是惊了一下,却见罗氏女又大步跨到了床头,“既然六郎是失血过多,那将这血补回去,就能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