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飞蛾扑火,三人冲进了契丹人之中,也不过是抵挡了片刻,但正是这几息的时间,杨延昭与萧慕春二人坐下发狂的战马已经行出了数百丈。
那里,等候多时的典胥带着镇西军接应了过来,见到杨延昭如此狼狈,不由得心中大火,立马举着长刀便带着麾下将士冲杀了过去。
“回来!”
杨延昭一声怒吼,典胥只得拽住了缰绳,嘟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前者瞪了一眼,那一眼中满是杀气,只让他觉得头皮发麻。
“回城!”
一声令下,不作停留的往城中走去,进了云州城,那些穷追不舍的契丹人被城头箭雨所逼退,骂骂咧咧的折返营地。
“砰!”
萧慕春一拳打在城墙上,手背上鲜血淋漓,虎目瞪这夜幕下的契丹人营地,脸色冷若冰霜,很是吓人。
杨延昭心中也是痛楚万分,麾下最为勇猛和精锐的兄弟就这样没了,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无助的感觉,让他很是恼火。
寒风瑟瑟中,在城头伫立了许久,杨延昭对着左肩伤口裂开,鲜血不断往外流淌的萧慕春轻声道,“萧大哥,兄弟们没有给毒蝎丢脸,你我也当昂起头来,哪怕还剩一兵一卒,都要将云州城给守住,不能让兄弟们白白的死去!”
闻言,面色麻木的萧慕春缓缓的点了点头,“教官放心,只要属下还剩一口气,定然要多砍死几个契丹狗!”
这一夜,或许是营地大乱,契丹人没有攻城,可待到第二日,天刚破晓,便再次蜂拥而上。
顿时,血战再次展开。
一道道的箭矢划过,惨嚎声不绝于耳,城下契丹人不要命的往云州城冲着,冲车一辆又一两的撞击着城门。
“给我杀,放箭!”
城头上,杨延昭冷着脸,大声的吼着,一边的兵卒则是举着已经发酸的胳膊,不断的往下射击。
“大人,我们的羽箭快没了!”
“大人,石块用完了!”
听得这话,杨延昭扭过头大声叫道,“柯寿礼,柯寿礼,你娘的跑哪去了?箭矢呢,石头呢!”
许久,才见柯寿礼挑了两担的碎砖石上来,急急忙忙的将倾倒在堆放的地方,刚要转身,便看到面前一杆长枪指来。
“柯寿礼,你在做什么,老子的兵都没了武器,还怎么打仗!再有所贻误,便斩首示众!”
一旁,柯寿礼的副将张明及忙出言,“大人……”
“张明,不要多言”,柯寿礼呵斥了他一句,又对着杨延昭道,“大人说得是,末将这就去。”
在他离去时,杨延昭看到了他的双手指甲上满是鲜血,这时才发现刚才柯寿礼堆放的砖石分明是城中房屋上的墙砖,上面也赫然有着血迹。
当即心中有了丝愧疚,可越发激烈的厮杀声由不得他多想,一眼扫过那些被箭矢射死的兵卒,虽有些不忍,但还是大声道,“将已故兄弟身上的羽箭拔下,用这些杀了我们袍泽的箭去替他们报仇!”
本抱着死者为大之心的将士听得这句话,皆是默默的看了一眼身边已经倒下的昔日同伴,毫不犹豫的拔下那些箭矢,搭在弯弓上,狠狠的往着城下射去。
契丹人似乎彻底发了狂,丝毫不因为粮草的殆尽而有散去之象,拼了命的往云州城涌去,使得这座孤城如同湮没在人潮之中,飘摇欲坠。
正午之时,北方又见尘土飞扬,却是契丹人的援军来了。
见到这情形,杨延昭心越发的寒了,当即明白契丹人对云州城是势在必得,思量之间,不禁生出了弃城而去念头。
可看到身边兵卒一个接一个倒下,便有其他的人前仆后继的补上,眼中满是坚定,杨延昭无论如何也作出不去独自离去的事情来。
这便是沙场,这便是血性,他杨延昭也是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
契丹人援军到来之后,又是多了无数的攻城器具,投石车一顺排的摆开,用城头砸出的石块回砸了过来。
另一边,潮水般的契丹人嗷叫着推动冲车往云州城疯狂的冲着,不顾生死,有人被射杀之后,立马有后继者补上,不多时城门下便聚集了众多的冲车,轰撞着城门来。
“给我砸!”
杨延昭搬着石块砸了十多下,眼看着砖石越来越少了,当即又是吼道,“石头呢,柯寿礼,柯寿礼!”
喊声之下,柯寿礼的副将张明担着石块双目含泪的小跑而来,“大人,柯将军,柯将军他用被屋子落下的砖石砸死了!”
柯寿礼竟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