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最好的,世人皆言这情字最是让人魂销骨瘦,即便是未曾经历,如今听起来也觉得心中百般郁结。”
抬起脸,陈末儿有些疑惑的说道,“左姐姐,你说的这些话儿是什么意思,末儿怎么听不明白?”
笑着在陈末儿头上摸了摸,左婆娑望着门外,院中那一层还未清扫的冰雪,双眸中闪出一丝的迷离,“其实,姐姐我也不懂,这‘情’字究竟是何种的奇妙,直叫人不顾一切,生死相许。”
好一会,左婆娑这才收了纷乱的思绪,低首对着陈末儿道,“末儿,再说些诗词给姐姐听听好不好?”
“左姐姐,这些都是公子教我的,公子说了好多呢,你想听哪些?刚好昨夜下雪了,要不我给你说个和雪有关的吧!”
说着,小丫头一扭头,便开始背诵了出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听着这些,左婆娑双目再次生出丝丝的迷离之色。
书房中,杨延昭确信左右无人,拿出了藏在书案下的地势图,仔细的看了少许,脑中回想着昨日所见之景,继而提笔蘸墨,飞快的描绘了起来。
宅院外,王品带着一个营的兵卒守卫着,昨日出了事情之后,韩德让便增加了兵丁,这无疑给了他与部下极大的鼓舞。
宅子中的大人有巫教撑腰,而南府宰相又调拨了人手,王品顿时觉得扬眉吐气了一番,受了这么多年的气,终于可以挺直身板做人了,堂堂正正的与那些猖狂的辽人摆下阵来对着干。
想到这,王品的头不禁昂了昂,看着街对面的对峙的数百人辽人,眼中满是轻蔑之色。
夜幕快要落下时,宅院门被打开了,陈管家带着一群下人端着酒水出来,王品道了谢之后,招呼着护卫的兵卒一道吃喝了起来。
而不远处的辽人看着这一幕,皆是心中愤恨不已,红日落下,寒风自然更胜先前,只觉得冷风飕飕的往身子里钻,更为重要的是曾经低声下气的宋人竟在那边吃喝快活着,这口气,怎能忍得下?
握着拳头,便有数十名的辽人要往前冲去,想要教训教训这些突然间变得嚣张放肆的宋人,更有甚者已经将长刀拔了出来。
“都给老子回来!”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呵斥,回过头,便见带队的偏将一脸冷色,有人还要辩解,却被他骇人的目光给瞪得不敢开口,只得愤恨的退了回去。
而这场景恰好被王品等人给看到了,当即,爆发出一阵欢笑来,气的辽人皆是面红脖子粗,而那偏将更是生生的将嘴唇咬出了血来。
再次喝住暴走的兵卒,那偏将唤来一侍卫,盯着杨延昭的宅院咬牙一字一句的道,“回去禀告大王,那宋贼今日未出门。”
皇城外,过了西水桥,是一条宽大的街区,可是无人敢在这里开设店铺,更没有人敢来此地贩卖吆喝。
因为这条百丈远的街道两侧所住之人非富即贵,而北院大王耶律休哥的府邸也是在这里。
门前停着两座怒目圆瞪的石狮,砖石台阶上是一扇朱红大门,鎏金门钉在几盏灯笼照耀下闪闪发亮。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金色契丹文写着‘北院大王府’几个大字,门头上之上砖瓦琉璃,雕梁画栋,飞檐三重,异兽攀附。
整个府邸极为的恢弘大气,金碧辉煌,当然,若是没有那些与挂着门辕四周的白色丧幡。
此刻,王府内到处是白色的奔丧之物,与还未融化的积雪相交映,只觉得满是凄清,下人们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哗啦!”
便见一直胭脂釉彩白瓷碗化作了无数的碎片,人参汤也淋得一地,那跪地求饶的下人很快被拖了下去,想来是免不了一顿血肉模糊的板子。
堂屋里,耶律休哥阴沉着脸,走了几步,忽的抬脚将身旁摆放的一只六尺高的鹅颈刻花瓶给踹的支离破碎。
听得这声音,候在门外的下人皆是心惊胆寒,互相望了一眼,满脸的苦涩,生怕被唤进屋子里,遭受耶律休哥怒火的牵连。
清脆的破碎声之后,屋子里似乎变得平静了下来,许久,才听得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去,替我将耶律翰等人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