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话如同野火点燃了干草,使得这数百人眼露贪婪,朝着他围了上来。
这时,还有谁会关心魏天平的死活,颠沛流离了数载,钱财对他们这些明为兵实则为匪的人来说,早就超越了一切。
咆哮着,如同江chao涌动,争相恐后的杀向了杨延昭。
见这情形,心中大急的孙杨剑起剑落,直接将那求饶的魏天平给砍倒,便舞剑杀着扑向杨延昭的昔ri袍泽。
天边,朝霞遍染;晨风,微凉冷瑟,城门前,厮杀惊心动魄。
杨延昭手中的剑口已经卷起,他的一边,崔平和排风二人护卫左右,匕首和长鞭交相的舞动着,而身前则是满身带血的孙杨在开路。
至于马车,早就被杀气惊着的马给拉到了城门外去了。
刺死双眼满是嗜血之se的敌手,杨延昭丢了手中的长剑,双脚在地上的长矛踢过,接住飞起的长矛,快速的挑刺着涌过来的疯狂兵卒。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否则等辽人的援军来了,可就出不去了。
杨延昭一边杀敌,一边心中暗自焦急着,此番,城门就在数丈之外,可是这些兵丁如同跗骨之蛆,为了抓他,连命都不要了,一拨又一拨的涌上前,让他寸步难行。
倘若修为没被封印就好了,这些人根本挡不住他。
舞着长矛,杨延昭暗自运着功法,可是丹田处那封印纹丝不动,纵使他怎办努力,仍旧和之前一般,毫无变化。
抬起头,恰好看到孙杨的肩头被一柄长枪给贯穿,而他身子一晃之后,便抓着那长枪,飞快的朝前奔着。
“啊!”
一声大吼,孙杨将那刺他的兵卒给挑翻,又是一剑,将那枪身给砍断,铁青的脸上满是骇人的戾气。
似乎被他这杀气给吓到了,那些兵卒竟是纷纷的往后退了几步。
“干他娘的,老子又不是没杀过人,谁敢挡老子发财,我第一个弄死他!”
一个满脸横肉之人舞着长枪便朝着孙杨杀去,有他这句话,人群再次涌动起来,刀光剑影再起,杀气澎湃凌然。
数道长枪刺向孙杨,即便他舞着长剑,也难以全身而退,眼看便要血洒砖石之时,杨延昭冲了上去,手中长矛灵巧的钻出,如毒蛇吐信,点出片片腊梅般的血花。
“孙兄弟,小心!”
将孙杨拉倒身后,杨延昭低声道了一句,一边的崔平则见势闪到孙杨的身后,做着护卫,击杀那些涌上来的兵卒。
“把城门关上!”
不知谁吼了一句,立马有数道身影小跑向城门,见此,杨延昭心中越发的急了,可是挡在身前的人还有几百号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让他很是吃力。
“给我滚!”
突然间,一声爆吼声响起,继而便见常磊驾着马车飞快的往城门而去,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挥着长剑,剑影晃动,那几个在关城门的兵卒惨叫连连,顷刻间便毙命于剑下。
击杀了几名关城门的兵卒之后,常磊调转马头,朝着人群冲去,一时间,无数人被马车给撞飞了。
一条路也被撞开了,车上早就安奈不住的五人纷纷跳下马车,杀到孙杨的身边。
“上车!”
常磊低喝了一句,杨延昭也不作迟疑,挑飞两人之后,拽着排风便往车上去,崔平则是紧随其后,想要钻进车厢中去,却是被常磊给拽住了,将缰绳塞到了他的手里。
“带着杨兄弟走!”
说着,便跳下马车,提着剑杀向回过神继续扑来的兵丁。
听道动响,杨延昭掀开车帘,见常磊带着手下几人奋力厮杀着,而不远处的街道上,隐约传来阵阵马蹄之声,似乎辽人援军来了。
“常大哥!”
杨延昭抓着长矛,便要下车,而那常磊则是回过头,大吼一声到,“走啊,赶紧走!”
强忍着心中的异样,杨延昭转过满是酸楚的双眼,对着崔平低声道,“走,冲出去!”
闻言,崔平手中的匕首猛地扎在了马屁股上,拉车的黑马吃痛的撒开蹄子往城外跑去,撞飞扑一路的兵卒。
黑马跑动时,常磊顺势抓在了马车的后面,杨延昭正欢喜的要将他拉进车里时,可常磊却摇首不肯进。
“杨兄弟,保重!”
待到城门口,常磊跳下马车后,怀中一抹银se落在马车上,排风捡起递到杨延昭的身前,却是曾经他送于常磊的匕首。
外壳依旧光新,雕刻的睚眦纹理仍是栩栩如生。
将这匕首拿在手中,杨延昭掀开车帘,恰好看到常磊正在怒吼关着城门,突然间,身子一晃,隐约间可见数把刀插进了他的后背。
“常大哥!”
杨延昭双眸蒙上了一层雾气,而那常磊嘴中吐着血,对着他露出一个笑意,双膝跪在地上,继续吃力的关着城门。
最终,厚重的城门轰然关上了,瞧不见了常磊的模样,也看不见半点人影,杨延昭则是跌坐在车里,手茫然的在匕首上抚摸着。
匕首上,仍带着些许的温暖之意,泪水却是毫不遮掩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