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放心,皇弟自是明白,不过皇兄还当速去速回才是。”
赵元僖低声道着,待看见赵元佐匆匆离去的背影,稀疏的眉头皱起,似乎,在很是认真的想着些事情来。
紫宸殿前,赵元佐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扭头看着左右,却怎么也瞧不见所寻之人的身影。
难道杨师去了别处?
胸口此起彼伏着,赵元佐睁大着眼睛,想要从廊柱,护栏以及花草身后找出杨延昭来。
“太子爷,我在这里。”
低低的声音响起,赵元佐抬首望去,当即愣住了,他委实没有想到杨延昭竟然藏在头顶的长廊雕花木上。
在他出神之时,杨延昭轻盈了跳了下来,有些尴尬的道,“官家这里,人来人往,容易暴露了行踪,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察觉出杨延昭的窘态,赵元佐却是笑了,相识这么久,这种情景他倒是头一遭遇着,原来,无所不能的杨师也有这常人之态。
偷笑了片刻,赵元佐整了整仪容,与杨延昭走向那汉白玉石阶,因为有太子领路,立在白玉石阶上的禁军倒也不敢上前盘问,所以二人很快便到了紫宸殿的门前。
“太子殿下,您这时不该是早课么,来紫宸殿,是不是有要紧的事情与官家禀报?”
虽然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这如同铁器打磨的尖锐的声音还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可说话之人是当朝最为得宠的大太监,又有几人能给他脸色,即便是东宫太子赵元佐,也要在明面上让他三分。
“公公受累了,小王来正是有要事与父皇禀报,还请公公能代为道了一声。”
想来是对赵元佐略显恭敬的话很是满意,王继恩脸上似被春风吹过,露出百花争芳的笑容来,“太子殿下说得那里话,既然是要事,当是耽误不得,小人这就去官家道明。”
说着,手中的拂尘甩过,王继恩摆出个兰花指,指向了杨延昭,先前那满面笑意也瞬间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解与疑惑,“太子殿下,这是……”
听得这句话,杨延昭明白是该露面了,带着斗笠的他自然容易吸引人的注意,这王继恩与赵元佐磨了会嘴皮,才问起他来,想来是要弄个究竟了。
“王公公,杨璟有些日子未见公公了。”
摘下斗笠,杨延昭笑着道了一句,那王继恩眼中当即满是震惊,盯着杨延昭好生的打量时,余光也似有似无的在赵元佐身上来回察看着。
“竟然是杨大人回来了,咱家这就去给官家禀报。”
带着凝重之色,王继恩匆匆的往殿内走去,而杨延昭心里却暗自笑了,‘杨大人’与‘小杨大人’不过一字之差,却尽体现对方墙头草的品性。
当然,就眼下这番处境,‘杨大人’这称呼也是看在了赵元佐的面子上才有得,否则结果杨延昭不难想象,王继恩在看到他后,必定唤人来直接擒下他去邀功了。
因为还有着早课,所以赵元佐与杨延昭道了几句,便要离去,只是在走的时候,再三叮嘱,“杨师,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禀上,切莫惹怒了官家。”
直到杨延昭连连点头,他才像是吃了定心丸,又匆匆的下了白玉石阶,往着临华宫赶去。
立在紫宸殿外,许久也不见王继恩出来,那泼朱色红漆的大门虽然敞开,但是安静的让人瞧不见里面发生了何事。
深吸了口气,杨延昭努力的平复着心中的不安,来见赵光义,说到底,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很有可能,便是送死。
可有些事情,总是值得他来冒险的。
不知不觉,日头已经上了三竿,或许是暖阳照得紧,杨延昭手心生满了细细的汗珠,不过低首望着脚下白玉砖想着事情的他却浑然不知。
“咳咳,杨大人,官家宣你觐见。”
那刺耳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出神了杨延昭好一会在清醒过来,最觉得胸口突然间跳得厉害了。
努力的压制心中的慌张,对着王继恩笑着谢道,“有劳公公了。”
接着,将手中的斗笠放在一边,杨延昭抬脚往前走去,待到离殿门丈许处,有些犹豫的暂缓了身形。
是非功过,成败与否便看这一遭了。
咬了咬牙,杨延昭弯身行了一礼,朗声对着殿内道,“下臣杨璟,见过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