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踉跄了一下,赶忙抓住韩闯的衣袖,大声叫道:“等等!我们姐让你去浔阳江边凉亭一聚。”
“不去。”
韩闯干净利落的甩出两个字,拖着杏儿的身子向前。
杏儿贵为林绛雪的丫鬟,便是云州的好些公子哥们也会对她和颜悦色,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当下合身一跃,跳到韩闯身前,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喝道:
“你这人到底怎么了?我家姐让你去见她,云州不知有多少公子哥等着这个机会,你别不识好歹。”
韩闯皱眉,悄声自语道:“清风阁的清风拂柳身法,林家人怎么会用?”
“你管我怎么会用——”杏儿面色慌乱,赶忙岔开话题,“我们姐让你去见她,你去还是不去。”
韩闯瞥了杏儿一眼,道:“不去。”着,便要离开。
杏儿急道:“是关于你们之间婚约的事情,你还不去吗?”
韩闯立住身形,眼珠在眼眶中转了两圈,道:“你带路吧。”
杏儿表情变急为喜悦,暗道:“刚才还假装不屑一顾,一提到婚约还不是跟着我走,崔姑姑的果真没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韩闯和杏儿穿过人群,来到浔阳江边,夕阳垂于水面,到处是一片发亮的金色,波涛起伏连绵,像是山峦一般,再眺望远方,水连天,天连水,江天一色。
江边有一处赏景的凉亭,据悉已建成百年,百年间,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在亭中留下墨宝,于是这原本平平无奇的亭子,也成了云州的标志之一。
走到百米处,杏儿低声道:“姐正在等你,你过去吧。”
韩闯满怀疑惑的走了过去,只见一白衣女子立于亭中,面朝浔阳江,顾盼着远方,似是对韩闯的到来,毫无所觉。
韩闯笑道:“浔阳江潮虽美,但远不如海潮壮阔,碧海潮生,千堆白浪,才让人精神爽朗,心胸大开。”
那女子过头来,盈盈一笑,顾盼生辉;不是林绛雪又是何人。
“你知我心中所想?”林绛雪道。
韩闯随意的耸了耸肩,回答:“我猜的。”
“猜的?”林绛雪眼波一转,露出不信的目光,狐疑的道:“这也能猜吗?”
韩闯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我就是猜的。”
林绛雪摇摇头,眼波在韩闯身上一扫,便投向远方:“杏儿应该已经了我请你来的原因。”
韩闯道:“婚约,我的对吗?”
林绛雪头,道:“这事是我林家不对,不应悔婚,也许我能补偿你——”话未完,便被韩闯打断:
“婚约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无论谁对谁错,都已经即成结果,无法改变;而且我并不认为你有什么错。”
林绛雪摇头失笑道:“这倒是一个新奇的法,大多数人韩家人都在背地里咒骂我,比如你的妹妹,一直将我当成了仇敌。”视线又一次回到了韩闯脸上,“我不确定你是口头,还是真的这么想。”
韩闯摇摇头,笑道:“这重要吗?”
林绛雪收敛了笑容,肃声道:“对我来很重要。”她瞧着韩闯的脸,仿佛要从那一成不变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韩闯绕过林绛雪,走掉亭边,面朝着浔阳江,江风吹拂着他的面颊,有些生疼,却又如此清晰。
“退婚的耻辱我一直记得,这个仇我会找林家报的,但我不会针对你,”他转头看着林绛雪,目光中出现片刻怜惜,“一个生活在世家之中的女人,本就无法决定自己的婚姻;你嫁谁,不嫁谁,都由不得你;韩林两家的亲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无论是我,还是对你。”
林绛雪美丽的面颊上浮现出一抹微笑,“那你会对我手下留情吗?”
“不会。”韩闯斩钉截铁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击败你。”他盯着林绛雪的眼睛,牢牢抓住她的视线:“你也会为林家竭尽全力,我的对吗?”
林绛雪叹了口气,幽幽的道:“谁让我们是世家子弟呢?总有一些身不由己,索性我们只会在决赛中遇到,我只需战胜韩馥儿,而你则要越过林跃和林枫两座大山。”
“你认为我会输?”韩闯似笑非笑的道。
林绛雪摇了摇头,肃声回答:“从年会开始,我就知道最后站在决战擂台上的,一定是你我,无论是林跃和林枫,甚至那个突然冒出的林平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她走到韩闯身边,与其并肩站在一起:“我请你过来,只是想化解韩林两家的仇恨——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你一定要找林家报仇,而我——一定会阻止你。”
“竭尽全力吧。”韩闯。
林绛雪抚尔一笑,白色的影子宛若清风一般飘出,一转眼,便离开了凉亭。
“记得,你也要竭尽全力。”直到那影子变得模糊一片,林绛雪的声音才施施然传来,一如既往的轻盈、优雅。
韩闯皱紧眉头,轻声呓语:“又是清风拂柳身法?她和清风阁有什么关系?”
一个矛盾解开了,却又升起了另一个疑团,对于年会,对于最后的决战,韩闯突然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