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言语,约莫便是浦溪归隐,只有当浦星洲带着他的父亲回来时,这才愿意出面见他。
看着信中一字一笔,心如刀绞,这是母亲要极力驱逐自己,若是不带父亲回来,恐怕永生永世都不得见她,母亲的脾气他也是懂,一旦决定的事情便不会改,这便是要绝笔之意。
……
方桌上莹莹烛火,借着灯光,写下这封书信,用的不仅仅是笔墨,还有心。这信纸上有多少的字,心中就有多少牵挂,念着未经世俗的孩子,现在将他抛弃确实是非常残忍,不过这终归是要经历的,总比让他看着自己消失而言,要好的多得多。
她的心又何尝不在痛,字里行间满是不舍,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现在多写一就当是留念吧。
落笔之时,心中是细细的思过,怎样才能不让这孩子感觉到伤心呢?细细想了想,落笔道:
为娘恐你在家中受得庇护,不愿出门,故此离开此地,星洲要记为娘托付,行路赶往昆仑山玄清宫,利用给你的永恒心锁,寻迹你父亲的下落,你离之后我会一心盼你归来。
——浦溪留笔
看了一眼,字数太少,而且还有些事情没有交代,怕是以后没有机会,于是又徒添了几张,定了定神,还有什么没有提及的?要告诫他,越仔细越好。
包中有为娘留给备好的衣物与干粮,外面天气不像这里,保护好自己的身子,虽这些东西并不够你一路随行,切记莫要做偷盗抢掠等恶事,一切都要已善念而出。包中有两本书籍,此书切莫于他人所见,否则必遭杀生之祸……
写着写着,却见已经写了满满十几张,看着这些纸张上的字,自知是自己心中牵挂,终究还是除去几张,免得孩子担心。转过头来,看着他熟睡安逸的脸庞,终是要离。
“记住你的名字,浦意为水,无形处境,星宇浩空,洲持天下。”
……
看着母亲留下的一笔一字,知道了母亲的心意,寻找父亲?真的要找那个人吗?
无奈,浦星洲最后还是离开了这里,也未曾于村里的人打过招呼,他知道,只要找到父亲就能很快回来,最多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不过,这仅仅是他心中所想,并不知前面的路途究竟有多凶险。
……
仔细思量,自己只有两条路可选,第一便是南下,先到平南城内,那里是个安全的途径,可以在城内雇辆马车,然后再去昆仑山,不过时间可能会久些。
第二便是北上,直接向昆仑山偏道进发,虽然在时间上快些,不过路途凶险,而且中南之战尚有余乱,若是碰上,恐会引来杀身之祸。
浦星洲也未进行合理的考虑,若是想早些知道答案,还管它是否凶险?能快些到达目的地才是关键。
北上而去,定会路经霄碧,那里现今已如同一个浩大的修罗场,尸骨遍野,哭嚎漫天,尤其是到了晚上,夜半孤魂,鬼火肆虐,若是独行一人,恐怕被鬼魂附身也是不知。
一名士兵在乱尸中走着,他步伐心,怕声音大了会惊醒这些躺在地上的死尸。
“各位大哥行行好,我也只是路过,各位就当是行个方便,拜托各位大哥了……”浦星洲口中一边念着,双掌也是合并示意。
北上天气会稍稍变冷,浦星洲找了几件干净的士兵衣服,将衣服稍微整整便穿在身上,也不知这是哪国的衣服,穿着还是挺合身。
他穿着皮革衣,肩上跨着包,在尸堆里心翼翼地挪动着,突然脚下一拌,重重地摔倒在地。
完了!这下完了!
他额上满是汗珠,恐是惊醒了这些尸体,毕竟如此浩大的场面,他可是第一次见,想想心中满是恐惧,鲜血泠泠,满地的血迹,甚是担忧。
还未起身,先向前爬了几步,万一是尸变什么的,岂不是死路一条?回首望去,只见刚才绊倒自己的是死人的手臂,虚惊一场,不过他的手上好像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大哥,多有得罪!恕弟冒犯。”
他心翼翼的掰开死人的手掌,从他手中拿出一张写着血红字迹的信纸,这是?遗书吗?浦星洲也是诧异非常,没想到此人死后都还惦记着家中妻,行军打仗,难免会有死伤,这战乱中没有对与错,只要上了这战场,那么就是把自己的性命给搁下,随时等着别人来取,或是取走别人的性命。他们之中谁也不欠谁,谁也不恨谁,相互都不认识,最后却是死在了这场本不应该死的地方。
“这位大哥,既然你我有缘,你又有托于我。请放心,在下若是有机会,必定将你的话传达给你的家属,也望你泉下有知,摈弃思念,早日轮回。晚上您可就不要来找我了,我胆子,麻烦了。”完,拜了三拜,这样算是完事了。
浦星洲一道路途下来,共拾得三封书信,而有一封只有“夏时”二字,猜想可能是个人名,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既然决心北上,那么这些事情还是稍后处理,或许北上运气好能找到这些信封的托付之人。
夜色升起,给这里更是添了几分神秘,幽幽的鬼火在尸群中若隐若现,就好像黑夜中有人掌灯前行一般。
苦行一路,总算是没有白跑,除了行了些善事之外,倒还找到废弃的营帐。帐内的食物都早已腐烂,不能食用,不过还有些酒,但是母亲是不许他喝酒的,也只能看看也就算了。帐内有许多无用的皮革,于是借着他们生起了一处火堆,虽然是有些异味,但是总比夜晚摸黑强的多。
浦星洲躺身在外,枕着自己的双臂,看着天上的繁星,想到母亲信所提及的,眼中不禁看着看着入了迷,天空星宇无数,犹如数子,密密麻麻星罗棋布。
浦星洲眼中看着,渐渐感觉眼帘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