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蕊,贫僧奉观音菩萨之命。来接你还魂,与你的家人团聚!”刘能虽然同情他,但是有些还得做,只能强硬起心肠发话道。
“回家!”陈光蕊先是一喜,接着表情马上就又黯然起来,无力的道:“不知道大人要带光蕊回哪个家?”
刘能却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在陈光蕊那血淋淋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贫僧也曾听过你以前的事迹,先中状元,然后又娶娇妻,接着又被委任重职,三喜接连到来,连贫僧都羡慕陈状元福份无边。”
陈光蕊脸部抽搐,色若死灰,长叹一声道:“前尘往事,尽是云烟。光蕊在这里过的很好,不想再回人间了。多谢大师走这一趟,恐怕让大师失望了。”
“杀身之仇,夺妻之恨,难道你全忘了吗?”刘能根本就没把陈光蕊的话当回事,接着发问道。
听闻此话,陈光蕊的眼睛一亮,闪出一道仇恨的火花,接着马上就又熄灭:“怨怨相报何时了,光蕊心灰意冷,已经不想再报仇了。”
“哈哈!”刘能闻言大笑,阴阳怪气的道:“到是贫僧多此一举了,既然你不想回归人间,贫僧也不强求。只可怜万花店边乞讨的老太太,想儿子哭得眼睛都瞎了。”
“什么?”陈光蕊如遭雷击一般,不由得大惊失色道:“大师说的那个老妇人……”
“出家人不打诳语!”刘能合十正色道:“为人子者,不能承观母亲膝下,反而劳母亲曰夜牵挂,是为不孝。”
“母亲!”陈光蕊低呼出声,泪珠滚滚而下。
他刚到此地时,自怨自艾,叹自己命苦。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本是人生的两大美事,可在他这里,却偏偏是无尽的痛苦,每天都愁眉不展,偶尔想起老母因为生病被他抛到了万花店,但他却身在江中,无法护持。时间一长,这心思也就淡了。如今听刘能这么一提起,不由的悲声大做。
“好了,你既然思念母亲,那就速速还归本身,随贫僧一起去探母亲去吧!”刘能断喝一句,他之所以这么说,全因为眼前的陈光蕊只是一个灵魂,而他的尸身却被洪江龙王安放起来,口中更含着一颗定颜珠,免得尸体腐烂,将来没法用。
“多谢大师!”陈光蕊让刘能一言惊醒,也不再做那小儿女哭哭泣泣状,起身冲着刘能深深一拜。接着又向龙王一拜道:“大王多年照顾,光蕊感怀在心。今曰得知老母消息,光蕊恨不得胁生双翅,飞到他的身边,还请大王取出光蕊肉身。”
“法海大师!这……”龙王并未直面回答陈光蕊的话,反而冲着刘能道了一句,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龙王只管将肉身还给他就是,菩萨那里自有贫僧去诉说。”刘能点了点头,头顶升起一颗舍利。
看到刘能头顶的舍利,龙王的一颗心才放在肚子里。陈光蕊在他这里的消息,极为隐密,世上没有几人得知。而这位法海大师不但知道他的消息,而且头顶舍利,很明显是成就罗汉一般的人物,再加上口口声声奉了观音菩萨的命令,虽然事情不是最早菩萨交待的那样,但或许是菩萨改变了主意。便跟着点了点头,出门吩咐夜叉搬出了陈光蕊的尸体。
陈光蕊的尸体因有定颜珠的保护,与死时一模一样,依然栩栩如生。陈光蕊走到自己尸身的面前,端详着年轻时的自己,一时不能自己,很有些稀嘘。
刘能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也不逼迫他。眼看着陈光蕊长吁短叹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身子一纵,直接扑入了自己的尸体之中。
“多谢龙王,贫僧告辞了!”刘能说动陈光蕊后,也不久候,拎着陈光蕊的身体,告辞龙王,踏波出江,直奔万花店而去。
只几个呼吸时间,刘能已到万花店的上空,向南方一看,果然见一个破瓦窑,便一步踏出,落到了瓦窑门前,果然见里面卧着一位白发苍苍,蓬头垢面的妇人。
“醒来!”刘能并未急着打扰陈母,先把手里拎着的陈光蕊放到了一边,伸手在他的背后轻拍一掌,输入一道真气。
“咯咯!”
陈光蕊本来是气息全无,但得了刘能的一道真气之后,肚子里叫了两声,鼻口处开始有了呼吸。不多时,便已醒转,但看刘能在眼前,慌忙拜下道:“光蕊见过大师,不知道家母现在何处!”
“就在里面!”刘能向瓦窑内一指:“你自去拜见去吧!”
陈光蕊定睛一看,里面那妇人虽然苍老了许多,而且灰头土脸,但依稀认得乃是自己的母亲,心潮澎湃,难以抑止自己的激动,几步就奔到了瓦窑内,抱住了老妇人。
刘能却未进窑,他不喜欢看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就那么看着陈光蕊母子两人,但看两人开始时言谈几句后,陈母变得极为激动,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陈光蕊的衣襟,生怕一松手,自己的爱子又不翼而飞,另一只手在陈光蕊的脸上的摸摸索索,接着两人抱头痛哭,这一哭就是一个天昏地暗。
“大师求你!”哭了片刻之后,陈光蕊终于止住悲声,扶着母亲走出了破窑,扑通一下跪倒在刘能的面前。
“是求我治你的母亲的眼睛吗?”
“大师慈悲救世,只要能治好母亲的眼睛,光蕊来世愿意结草衔环,以报大师的大恩大德。”陈光蕊一边叩头,一边希冀的看着刘能。
看着头如捣蒜的陈光蕊,再看着满面灰暗,立着耳朵听着这边动静的陈母,刘能的心中极为不忍,但却不得不逼迫自己硬起心肠:“我可以救你的母亲!但我需要你帮我办件事情!”
“请大师吩咐!”陈光蕊闻言大喜。
陈光蕊的表现让刘能对他又高看了几眼,对方根本没有问他想象中的那几个二了巴卿的问题,比如佛法无边,慈悲为怀,大师行善积德,为何还提出要求等等。
“我要你放弃心中执念,放弃找刘洪报仇的想法,然后再配合贫僧去演一场戏!”
“好!”陈光蕊毫不迟疑的回答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以便让刘能相信他能做到:“光蕊在初见大师时,就曾说过,不想报仇。若不是挂念老母还在人世,光蕊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回人间。大师但凡有吩咐,光蕊无不照办!”
“好!”刘能点了点头,陈光蕊答应的如此痛快,到显得刘能有些不够光明磊落,便答应道:“我这就替你救治母亲!”
“我不出手呀!”刘能还未提出要求,药钵便直接张口拒绝道,估计他知道刘能不会治病,只能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药大爷,这次你真的必须出手!”
“不给我佛宝吃,我就不出手!反正你也不能去你的脑袋里把我揪出来!”药钵气哼哼的回答道。
“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但你若是这是不出手的话,我就不敢保证你有佛宝吃了。”刘能笑言道。
“为什么?”药钵奇怪了。
“知道金蝉子吗?”
“知道,就是那个被人养着吃肉的笨和尚!”
“灵山的这点破事果然传的很广,唐僧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诱饵呀!”听了药钵的回答,刘能感叹了一句,接着劝说道:“这世上佛宝极少,符合你要求的佛宝就更少了,而且还全在灵山。以我们两个的水平,去灵山找佛宝,那就是找死。所以我们需要引蛇出洞,让佛宝出灵山,这才有机会。”
“你说了这么多,和我给这老太太治病有关系吗?”听刘能还想接着说,药钵毫不客气的打断道。
“当然有了!”刘能露出狡黠的笑容:“想要引蛇出洞,只能借助如来佛祖向东传经的机会。而传经的关键就在金蝉子的身上,这个老太太又是让金蝉子去传经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