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子,处变就惊,实在不该。”
三皇子一梗,张了张嘴,还想说话,董离却像对待官家一般,完全不理会他的说法与心情,自顾自的掏出了证据。
他从怀中掏开了一个卷轴,指了指。
“这处地,名叫坪山,就在临安。这坪山无景无鸟,乃是一处荒山,毫无名气。官家可还记得,三年前,有人上奏,说了一桩怪事。”
“说的是城郊的一处村庄,水源有污,其水苦绝,宛若黄连。闻之有一股刺鼻的气味。朝廷遣人去查看,并未有解决之道。”
“村中田地里的庄稼,亦是枯黄幼小,无法产出。村民苦于用水,又不愿意离开家园。于是当地父母官请奏朝廷,希望能够拨款,替此村之人,集体搬迁。”
官家点了点头,“确有此事。当时所求巨大,未免太过贪婪。被我驳了回去,却是另外划了一块地,供他们居住。”
董离轻轻的嗯了一声,“那村庄,便是在坪山脚下,而当时去处理此事的人,便是三皇子殿下。百姓们不愿意迁走祖坟,当时还闹过一阵子。朝廷烦不胜烦,最后是三殿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们方才搬走。因为这件事,官家还嘉奖了三皇子,赏赐了他一件孔雀羽衣。”
听他这么一提醒,朝堂上的人,显然都想了起来。
陈望书看了看颜玦,小声道:“是有这样的事,那孔雀羽衣,陈喜玲还穿过。”
“但那一回,三皇子其实暗地给了坪山脚下所有村户银钱,并且派了府上的兵丁,替村民迁坟。他这般舍得,处理得又迅速。”
“乃是因为,他去的时候发现了,这坪山是一座盐山。”
“在坪山村水源事件发生之前,临安府有一次地龙翻身。因为这个,坪山多处垮塌,污染了地下水源,是以井水咸苦,庄稼被烧死。”
董离气势如虹,又接着说道,“三皇子发现此事,并未上报。而是奏请官家,将坪山封山,不许人进出,以免其受毒水之苦。”
大殿上的人,不少都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因为坪山就是一个不知名的破地方,许多人压根儿没有去过,那里又没有百姓了,封山就封山。是以当时并无人反对,甚至想着,切莫声张,莫要人知晓临安还有这等不太平的鬼地方。
“三皇子独占坪山,遣了人进山采盐……”
“你胡说!你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三皇子涨红了脸,大声的嚷嚷道。
他看了一眼高相公,却见高相公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的。
三皇子心中一惊,又喊了起来,“我是处理了坪山的事情,但封山之后的事情,我便不知晓了。”
董离白了三皇子一眼,认真的说道,“殿下莫不是记性不好。御史参本,请不要随意插嘴。”
他说着,又接着说道,“然后着周王柳杨四家,散卖私盐。其中,姓周的同三皇子妃陈喜玲乃是旧识,由她出面。王柳两家,本就是三皇子侧室王氏的亲族,杨家……”
董离说着,看了一眼高相公,“杨家乃是高贵妃弟弟高穆的妾室娘家。官家请看,臣这里有三皇子派遣去坪山的管事李由的证词,以及周东家的证词,以及柳家的证词。”
“其中李由提供了一本账册,便是三皇子府何时出货,赚了钱财何时收回之事。官家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