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的。”
“我叫陈向南,以后咱们可就是这场游戏里共患难的朋友了。”
“啊,是……”长这么大还从未碰过别人主动打招呼的萧途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嘿,刚才我就发现你一直盯着小汐看,怎么?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啊!不……我……”
“嘿嘿,真是个老实人。”陈向南坏坏笑了两声,用手肘轻轻碰了下萧途,小声道:“小汐不错,有眼光哦。”
萧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嗯”了一声。
“不过……”话锋一转,陈向南突然脸露严肃道:“如果你不坚强一点,不变得更强的话,可是无法在这种游戏中保护她,甚至保护不了自己。”
“我……”陈向南的话如同惊雷般在萧途心中炸开,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如果自己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的话,又拿什么去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哈哈哈,不过凡事急不得,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场游戏中生存下来。”
“嗯。”
“嘿,你这个人还真是与众不同。”
“啊?”
“你看看其他人的表情,他们知道真相后都死气沉沉,还有那几个女生,都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可你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萧途闻言心中一阵苦笑,自己并非不在乎现状,只是见过比这还要糟糕的情况罢了。
“你不也是,像你这么开朗的人,又长的这么帅气,干嘛要自杀啊?”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想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说不定外面那些东西什么时候就会破门而进。”陈向南似乎对萧途的问题感到不悦,说完他起身上了二楼。
突如其来变故使得众人身心俱疲,加上陈向南所带来的冲击xing真相,众人心里都不自禁的蒙上一层yin影,此时众人各自找了个地方歇息安身,谁也没有jing神理会他人。
外面的恶鼠也不知何时撤走,夜,寂静的令人害怕。
白天那种超越极限的逃命使得萧途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他觉得身体每个部位都像被开水烫到了一样,他很想用凉水冲一冲身体,冷却一下这种难受的感觉。但这房子里首先没有水电,其次是他不好意思麻烦其他人,只得忍着身体的不适,带着疲倦朦胧睡去。
“啊!不要,放开我,不要啊……”突然,寂静的夜晚被一声惊叫声打破,人们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声音是从房子里的厕所传来的。
陈向南从二楼冲了下来,喝道:“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
“救命啊!”厕所连连传来求救声。
众人急忙围到厕所门口,陈向南喝道:“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快开门!”
“救……命……唔……”
“玲玲……”一个女生突然喊道。
陈向南一把抓过那个女生,问道:“里面是玲玲吗?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玲玲……刚刚说要上厕所的。”这女生吓得是面无人se,哆哆嗦嗦说道。
“别说了,快撞门!”李成提议道。
“好,你们让开!”陈向南让众人退后一些,尔后憋足了劲,一脚猛地朝房门踹了过去。
“砰!”一声巨响,厕所的门被踢开了。
借着火光一看,众人不由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呆。
只见张玲玲全身已被扒了个jing光,在她身上,还有一具光溜溜、满是脂肪的肥大身体。
是那个三十出头、说话十分粗俗的青年!
“他妈的,你这家伙在做什良的家也住在甲二区,只不过他的资格很老,他在担任副厂长时,甄敬才还只是一个车间副主任,所以他的居所在最早一批四合院,距离甄敬才的小院相当远。
当陆为民和甄婕来到辜明良家中时,看见一脸沉肃之se的辜明良站在窗前浇花不语时,陆为民就知道辜明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我已经通过正常渠道向上级反映了有关问题,下午厂里会开党委会研究这个情况,这一点是我的责任,小婕,你回去和你妈妈说,我辜明良作为195厂党委书记,会尽到我的责任,我对老甄是信任的,如果老甄没有问题,我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如果老甄真的有问题,那我也会在不超出原则范围之内尽我所能帮他。”
当甄婕和陆为民把来意一一说明时,陆为民注意到辜明良眼中闪过的一丝惊异,显然他没有想到两个涉世未深的晚辈会找上门来,而且一番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的话语说得情通理顺,让人无可推卸。
辜明良不愧是195厂的老江湖,一番话说得霸气毕露却又滴水不漏,陆为民知道如果按照原来的轨迹行进下去,对于辜明良不会有多少影响,但是甄敬才在195厂却再无翻身机会,他得提醒一下对方。
“辜伯伯,据我所知这一次来调查甄叔是中纪委来人,是什么样的案子需要中纪委来人?真的只是甄叔收了什么人几件饰品和现金这么简单?甄叔顶多不过是一个厅级干部,论理还不够格中纪委过问吧?这里边有没有其他原因?”
陆为民相信老jian巨猾的辜明良不会不清楚这一次对甄敬才的调查意味着什么。
195厂这两年效益不佳,国家对于国营企业改制上的一些尝试,使得主管部门对企业权力下放以及厂长负责制的热chao的兴起,也直接引起了厂里权力架构的震荡。
如果梁广达真的是一个能人也就罢了,事实证明梁广达并没有真正把195厂带出亏损泥潭,相反195厂在梁广达主政期间却变得更加没有章法,而他本人在担任党委书记之后甚至比辜明良更加刚愎霸道还多了一个贪婪。
这在195厂获得国家为解决195厂亏损困局而给予了一个上市资格之后显得最为明显,最终直接导致了195厂班子的集体堕落,也让195厂这个辉煌一时的大型企业陷入了长达十年的低迷,一直要到中国的大飞机项目重新启动,195厂才逐渐走出困境。
辜明良心中卷起滔天波澜,透过老花镜他小心的观察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这就是陆光宗的小儿子?
郭征和自己说起过,但是陈发中说大学那边反应这个家伙zi you化思chao相当严重,所以他推翻了原本同意这个年轻人进厂部的意见,这让郭征很不高兴。
但其他问题他辜明良都可以容忍,唯独在这个问题上,辜明良决不妥协。
195厂是国营军工大厂,绝对不能容忍像全身浸润着资产阶级zi you化思想的人混进来,哪怕陆光宗是他亲自竖立起来的劳模典型也不行。
刚才这番话让辜明良顿时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多了几分异样的观感,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足以证明这个年轻人决不仅仅是被资产阶级zi you化思想洗了脑那么简单。
知道中纪委查案的规矩,暗示这背后的猫腻,无一不显示这个年轻人的成熟,他真是大学刚毕业?而先前甄婕所说的那些话毫无疑问也是出自这个家伙的教唆。
“小陆,中纪委也好,省纪委也好,他们都是**的职能部门,我听说你也是**员,那么你应该清楚作为一个党员干部那就必须要服从组织决定,配合组织工作,这既是权利,更是义务。”
辜明良神se严肃,手中的浇花水壶放在了窗台上。
“纪检部门调查老甄的事情,事先和我通过气,我明确表态,厂党委对于上级纪检部门的工作全力支持配合,但是也请他们务必要慎重行事,不要挫伤干部的工作积极xing,在这一点上,现在和以后我都会坚持。”
能够让辜明良说到这份上,已经是难能可贵了,陆为民点点头,“辜伯伯,有你这番话,我们就放心了,我们都坚信甄叔叔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但是无风不起浪,您是195厂的定海神针,我相信很多问题你比我们看得深看得远,195厂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不能因为一些外界因素而受到影响,我们作为195厂的子弟感同身受。”
辜明良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的一些弦外之音,自己以非195厂双身职工子弟为由否决了这个家伙进厂的希望,现在对方却又用这样的方式来揶揄自己,这让他有些既好笑又好气,什么时候辜明良也轮到这些小家伙来教训起来了。
从辜明良家中一出来,甄婕就有些担心的说道:“大民,你是不是说话太冲了?这样不好。”
“甄婕,不要把辜明良神化了,他也一样是人,一样会犯错误,不错,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是他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后续影响了么?”
陆为民骑上自行车,示意甄婕上车,甄婕也没有在意,轻盈的跳上自行车后座,自行车龙头一偏,车身也是一晃,甄婕惊叫一声,赶紧抱紧陆为民的腰杆。就在萧途还在做心理斗争时,一支棒子突然砸在了那青年的后脑上。
“额。。。。。。”巨大的冲击使得青年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出手的是李成,一看到青年栽倒在地,他吓得将手中棒子一扔,跌坐了下来。
第五章袭击
陈向南吃力的将那青年从身上推开,按着被揍的生疼的部位站了起来。
他冷冷扫了一眼萧途后,对一旁两个年轻人说道:“你们把他抬到厕所里去,把门锁好。”
“是。”两个年轻人对那青年的所作所为也感到有些不耻,这一次对陈向南的话是毫无异议。
“别哭了,没事了。”唐小汐带着张玲玲从厕所里走了出来,不断的安慰着张玲玲。
她的衣服已经被青年撕碎,只差一点点,她的清白就得断送在这个人身上。
唐小汐虽然没有看到外面所发生的事情,但从陈向南两次愤怒的喊喝声中她也能判断出事情的大概。
从萧途身边时,唐小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冷冷道:“差劲!”
“差劲”这两个字就好像一把尖刀一样深深的插进了萧途的心里,他只觉得鼻子微微一酸,眼泪好悬没留下来。
“原来被喜欢的人讨厌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啊?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反正我生来贱命一条,除了给别人带来厄运之外,我什么都做不到。”萧途独自一人走到一个角落里坐下,其他人既没有理会他,他也不理会其他人,仿若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一样。
“砰砰……”厕所突然传来砸门声响,是那青年醒过来了。
“放我出来,他妈的,临死前及时行乐有什么不对的?你们这些虚伪的人,快放老子出来。”
谁也没有去理会青年,也没有人去安慰张玲玲,众人就好像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一出戏的演完,然后散场各自休息去。
唐小汐和陈向南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安慰着张玲玲,最后张玲玲也哭累了,在身心俱疲之下,她缓缓睡去。
“小汐,你脸se好像不太好,不要紧吧?”见张玲玲已经睡去,陈向南抬头看向唐小汐,突然发现唐小汐的脸se异常的苍白。
“没……没事。”
“什么没事?你说话都有气无力了,怎么了?”陈向南用手摸了摸唐小汐额头,骇然发现唐小汐的身体冷的有些异常。
“糟糕。”陈向南急忙解开唐小汐手臂上的包扎步瞧看,事情的确很糟糕,唐小汐那被恶鼠咬过的伤口已经开始呈现出腐烂症状,很明显是受到感染了,而且这种感染的速度快的异常。
“不碍事的,只要回到现实中去,这伤口就会痊愈。”
“嘶……你说你拥有‘超能力’,为什么还会受伤?”
“……”唐小汐不自禁的看“大民,我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甄婕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忍不住说了一句。
陆为民心神微动,“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不对么?”
“我也说不出来,但是就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前段时间我看你好像很消沉,我还让甄妮多安慰安慰你,鼓励你不要因为这一次毕业分配受了挫折就一蹶不振,可是今天我发现你在辜伯伯面前简直就像是一个辩论选手,咄咄逼人,你没有注意到辜伯伯的眼神?”甄婕拂弄了一下散乱下来的发丝,“我觉得辜伯伯被你那几句话触动不小,也许他是真的有些大意了。”
“他不是大意,他是过分自信了。”陆为民淡淡一笑,这辆凤凰二八圈自行车被父亲保养得相当好,骑起来相当轻快滑深度下面的爽,脚踩下去跑起来虎虎生风。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这样回家去等着结果?”甄婕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潜意识的把眼前这个男子当作了唯一依靠。
“恐怕不行,对于辜明良来说甄叔有没有问题,最终结局怎么样,对他影响都不会很大,你也注意到了他的态度吧?明哲保身,话是说得挺硬气,但是却是滑不溜秋,滴水不漏,正反都对,里子面子都有了,可是甄叔这样被搁在里边怎么办?坐等就是坐以待毙!”
陆为民心中微叹,辜明良也许会出面发力,但是中纪委来人可能也让他有些忌讳,所以他发力的程度就值得考虑,何况甄敬才的一些生活作风问题一样瞒不过这个老狐狸。
他会不会担心如果过于出面力挺甄敬才而,最终甄敬才这些问题被翻出来,也会影响上边对他的信任?
“大民,你说句实话,我爸是不是真的熬不过这一坎?”良久,坐在车座背后的甄婕才幽幽的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甄婕,未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清楚,甄叔索贿受贿这个问题我们都信得过他,但是其他呢?”陆为民吐出一口气道:“就怕一些人找不到把柄,就此蔓延开来,非要置甄叔于死地,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甄叔在厂里工作这么多年,难免没有个啥差错,被人揪住不放,再用放大镜放大,那就不好说了。”
甄婕心乱如麻,她当然知道陆为民言外之意,平常她也很忌讳谁在她面前说这些,谁只要影she一下,她都要翻脸,但是现在她也顾不得许多了,何况陆为民说得相当含蓄。
“大民,你一定有办法。”甄婕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我相信你肯定有对策。”
“甄婕,你可真对我有信心啊,我若是有办法,还能灰溜溜的被发配回南潭老家?”陆为民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不过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陆为民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他骑车搭着甄婕除了厂区,直奔邮电局。
拿出那个记有联系电话的小笔记本,陆为民心里也是一阵犹豫。
曹朗是自己大学时代最要好的同学,但是现在大家被关在厕所里的青年最后大概也闹腾累了,当他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时,夜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夜是寂静的,然而萧途的心却是万马奔腾,一刻不得安宁,他一方面对自己的胆小感到可耻,觉得自己早该死在恶鼠口中。令一方面,他的内心深心却有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情感正在慢慢喷发,这种情感告诉他必须做些什么,改变些什么。
挣扎于这两种交替的感觉之中,萧途觉得这比身体的不适还要难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