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一大早,钱宁就上门来了。
“谢兄弟,真是恭喜你了,皇上下旨任命你为锦衣卫指挥同知,执掌南镇抚司!老哥在锦衣卫足足花了二十多年,才做到同知,兄弟你只用几十天!啧啧,这圣眷真是不得了啊!以后还要靠兄弟你多多提携了。”
钱宁满眼都是艳羡的神色,语气中巴结讨好的味道也比往曰更浓了。
被钱宁吵醒,谢宏还有些迷糊,他揉揉眼睛,道:“钱老哥,你来的这么早,不会就是为了对小弟说恭喜的吧?”
“那倒不是,兄弟去上任,总要有个引领的,这不,老哥我就自告奋勇的来了?”钱宁嘿嘿一笑,道:“兄弟你是不知道,若不是老哥,一般人还真的不敢领你过去。”
“哦?”听他话里有话,谢宏一挑眉毛,抬眸注视着钱宁。
钱宁低声道:“谢兄弟你也知道,锦衣卫提督是个要紧的位置,每朝天子都会任用心腹之人。张大人乃是先帝时的旧人,自是时曰无多,而兄弟如今得了如此圣眷,眼见就是下任提督了,张大人心里自然不大爽利。”
谢宏晒然一笑,道:“小弟是什么人,钱老哥也是知道的,提督什么的,小弟却是想都没想过,就算皇上真的要委任,小弟也是要推拒的,有钱老哥在,也不用小弟去费那个心力。倒是张提督的心思却怪,既然新皇登基后都会更换锦衣提督,他又有什么好不满的?这不是成例吗?”
和刘瑾不同,钱宁跟谢宏却是没什么仇怨,这人也是个聪明人,虽然羡慕的要命,却也没有半点怠慢,早早的上了门,也算是放低身份的表示。所以,谢宏对待他的态度也好很多。
对于提督的位置没想法,谢宏说的也是真心话。
一则正德身边就这么几个人,如果有朝一曰掌握了大权,终究都要要委以重任的,不必为了这么个位置让钱宁心里有疙瘩。
二来,他确实也没空去搞太多勾心斗角的活计,张绣当了十几年的提督,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还不如让钱宁存了心思,然后去跟张绣斗呢。
听了谢宏的话,钱宁神色不变,可眼里的笑意却是更浓了些,他笑眯眯的解释道:“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张大人威风了十多年,提督的位置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弃呢?谢兄弟可能不知道,万岁爷登基以来,锦衣卫的刑狱案子比往年都少了很多呢。”
“嗯?”谢宏也不发问,只是嗯了一声听他解释。
相处了一段时间,钱宁对谢宏了解已经颇深,对他的沉稳也是见怪不怪,嘿嘿冷笑着说道:
“先帝在时,朝臣的气焰就颇为嚣张,等到了去年,那就越发高涨了。张大人也是看到了此节,这才频频向文臣们示好,本来锦衣卫有刺探百官动向之责,无论贪腐渎职,都在此列。可张大人却是大手一挥,将这些事尽数取消了,所以才有了去年这么个众正盈朝的局面。”
花花轿子人抬人,还真就是这么回事,难怪张绣的名声那么好呢。谢宏心下也是了然,若不是张绣和文官们有了默契,锦衣卫提督又怎么会有个好名声?文臣们打的算盘倒是精明,收买了张绣,再拉拢了王岳,正德再想掌权,那真是难比登天呐。
京城风波险恶,谢宏也不由得不打起全副精神应对,所以他进京时间不长,可收集的情报却是不少,也亏了江彬手下各种人才都有,除了会散布谣言的乌鸦,还有擅长盯梢刺探的猴子。
“昨天接到陛下的旨意,张提督也是大发雷霆,听说连他最喜欢的一套瓷器都摔了,显然是把兄弟你当成眼中钉了,谢兄弟上任后可得加小心了。”谢宏神色间淡淡的没什么表示,钱宁又加了点码。
“多谢钱老哥的提醒,小弟知道了,老哥宽心便是。”钱宁有挑动自己跟张绣相斗的意图,谢宏当然是察觉到了,两世为人,他也不会因此而冲动。可张绣的反应却应该不假,况且这人投靠了文臣,对自己的仇恨只怕还要加倍呢。
“能帮上忙就好。”钱宁也不多纠缠这个话题,从前他在锦衣卫势单力薄,对谢宏升官虽然也嫉妒,可更多的还是欣喜。更何况,他心知肚明的是,就算谢宏偃旗息鼓,只怕张绣那边也不肯罢休,迟早还是要斗一斗的。
知道钱宁没什么恶意,可又凭空多了一个强敌,也让谢宏没法高兴起来,再看钱宁的笑脸不由觉得有些可恶,尤其是这家伙还唯恐天下不乱的挑拨,想拿自己当挡箭牌,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钱大哥,你来得也是正好,陛下有东西赐给你,吩咐我转交,正好你来了,这就领了去吧。”谢宏的睚眦必报可不是说笑的,他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想起一个恶心钱宁的办法来。
“多谢万岁爷的隆恩,也有劳兄弟了。”
钱宁大喜,正德穷的久了,连带着他这个亲信也跟着穷呢,昨天得了贡品,这赏赐就来了,万岁爷真是仁厚啊。
“这倒不用客气。”谢宏嘿嘿一笑,很是得意,等你看到礼物再说谢谢吧,到时候不要哭才好哦。吩咐下人去准备,谢宏就和钱宁出了门,第一天上任,去早些也是好的。
院子里,江彬已经在候着了。
到了京城之后,刀疤脸就转职成了职业保镖,这家伙武力值既高,又具备反跟踪功能,不当保镖实在浪费了,反正他也没别的事干,所以,谢宏平时带他出门的时候更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