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左翼的先锋部分已经开始溃散了,各式船只往四面八方逃了开去,反而是落在后面的那些聚成了一团,不过梁成并不认为他们有继续奋战或者突围的打算,因为那些船上的床弩都已经被卸下了,这架势根本就是任人宰割,准备投降了。
许氏兄弟的动作是最快的,发现王牌被粉碎之后,他们的斗志也随之崩溃,仗着驾着的是快船,他们迅速调转方向,踏上了逃亡之旅。
当然,这旅途注定是艰辛的,来的时候是顺风,那么逃跑的时候就是逆风,再怎么快,飞轮战舰的本质上还是帆船,风向不利,就只能靠人力弥补了。
而右翼的海盗们心知跑不掉了,这些人也发了狠,干脆孤注一掷的冲向了港口,准备从岸上杀开一条生路。结果当然是悲剧的,岸上响起的惊雷声验证了梁成的猜测,岸上果然也有炮台,而且还为数不少。
就算登陆了也没什么用,此时已是正午时分,曰头高高的悬在了天空正中,绚丽的阳光照射在码头上,激起了一片金属的反光,明晃晃的,很是刺眼。
梁成很清楚那是什么,那是严阵以待的辽镇边军身上的兵甲,虽然他们的数量未必比海盗多,可人家是全副武装的,这边手上只有短兵器,身上也没有甲。
就算不考虑边军的战斗经验,双方的战斗力也不在一个档次上,上了岸,也不过是再进行一次一面倒的陆战罢了。
“大人,快撤吧!”梁成的亲兵倒是忠心耿耿,即便在这样溃败的形势下,依然没人弃主而逃。
“撤?往哪儿撤,拿什么撤?”梁成惨然一笑,茫然四顾,联军溃散,皇家海军当然不会干看着,他们已经展开追击了。
陆小四率领的快船本来就散在四周,这时也是直接围成了一个大圈,专门拦截四下溃散的福船,福船的速度本来就及不上飞轮战舰,船上虽然有床弩在,可这武器若是不形成齐射,威力是相当差的,所以在飞轮战舰面前,他们依然是只有挨打的份儿。
何况内圈还有那些炮舰在。十艘炮舰分兵两路,一路在旅顺清扫残敌,另一路则是追在了许氏兄弟后面。
虽然同样是逆风,又是大船,可追击的那五艘大船的速度却丝毫不减,浓浓的黑烟飞快地划过天空,远离了战场,一路向南追击而去。
他们能否追上许家兄弟,梁成一点都不怀疑,他只是在纳闷,这黑烟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将这么大的船舰,驱动得如此之快呢?
所以,跑是没得跑了,这个时候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投降。左翼的那些海商已经这么做了,卸掉武装之后,皇家海军接受了他们的投降,于是他们开始进行打捞救人的工作。
有了这样的例子在,其他人也就明白该做什么了。海商也好,水师也罢,死忠的终究只是少数,何况战斗意志最坚定的人都冲在了前面,在炮击中死伤惨重,早就形不成规模了。
海盗就更会看风色了,他们原本也没有什么效忠的对象,即便对自家老大,也是畏惧多过敬重,这时当然也以保命为优先选择。
随着皇家海军‘降者不杀’的纳降声响起,弓弦搅动声、炮声、惨叫声都变得稀落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投降的行列。
在这样的情形下,梁成能往哪儿跑,又能跑到哪儿去?
要知道,他脚下的这艘旗舰是两千料的大船,单纯从外表上看,完全不逊于旅顺的那些炮舰,甚至看起来更大一些,因为这艘船比较方正。
不过,这艘船的速度就比人家差远了,别说追飞轮战舰了,就算是和普通的福船比起来,也只能瞠乎其后,想依靠这艘船逃跑是不可能的。
“你们降了吧,谢大人手段虽狠,可对地位低下的人却很仁慈,你们不过是普通军卒,保命是肯定不成问题的……”梁成瘫坐在甲板上,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亲兵们可以自行逃命去了。
“那大人您呢?”
“我?呵呵,我是主将,而且还是世家的人,跟谢大人正是死对头,事已至此,难道还想活命吗?”梁成自嘲的笑笑,惨然道:“你们去吧,本将要与船共存亡,说起来,当了这么多年的水师提督,这还是本将第一次乘坐这么大的船呢。”
“大人,咱们一起降了吧,对面连那些海盗都容得下,为何就容不下大人?”亲兵们力劝道,连在海里挣扎的那些人都被捞上去了,瘟神比传说中的仁慈多了,就算是自家大人,也未必只有死路一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