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人间“姬冰仙竟然会输?”纪若尘从书卷中抬起头来,愕然问道
尚秋水正坐在他书桌前,闻听之后大吃一惊,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小声些,万一传到冰仙耳中,可就不好了!”
纪若尘讶道:“这里可是太常宫啊,与常阳宫隔了数十里我这居处左近又清净无人,她就是道行通天,也听不到什么?秋水师兄,你……好象很怕姬冰仙啊!”
尚秋水脸上微红,嗯啊数声,方咬着下唇道:“这个……啊!承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知道每隔一段时候,我总是要闯一次冰心居的,被打得多了,那个……自然就会有些怕了我们男儿铁血,会怕是很正常的,坦承自己会怕,这才是真正难得”
听尚秋水自称男儿铁血,纪若尘实在是哭笑不得虽然尚秋水夜闯冰心居时那一往无前的气势确让纪若尘大为吃惊,但那是玫瑰染血般凄艳的刚烈,与男儿金戈铁马、决胜沙场的铁血决无半点干系
不过他知道要说服尚秋水是不可能的,于是笑笑道:“你刚才说,姬冰仙输了……”
“我没说!”
“好好!你没说,你刚才只是说昨日姬冰仙已经见过了云中居弟子,回来后就闭关不出其实她输一次也很正常,毕竟她修道时候不久,论真元道行,自然不如那些了修了几十年的人深厚”
尚秋水眼睛一瞪,道:“若尘师兄,你有多久未出来走动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云中居这次来的三位弟子中,年纪最长的楚寒也不过修道十五年,其实比我们多不了两年何况我道德宗素来以德服人,我们只是坐而论道,自然知道高下,当然不会学那些下乘门派,要靠斗法较技、比拼修道年头才能分出上下”
尚秋水就是嗔目怒时,也自有脉脉风流
纪若尘知他所言不差,金仙大道法门虽多,但诸法殊途同归,皆首重悟性,与修道年岁并无太多干系既然大家修道皆过了十年,那么多两年少两年,其实已无多大干系只是纪若尘敏锐,立刻抓住了尚秋水话中透出的一线玄机,当下追问到:“你们?”
尚秋水也不掩饰,道:“不瞒若尘师兄,其实我们几人早就和云中居的弟子较量过了”
纪若尘吃了一惊,细问之下,方知天海老人上得西玄山后,紫阳真人给了云中居极大的颜面,指派了十余名知客道人招呼起居饮食,并且除了太上道德宫数处禁地外,其余各处包括九峰皆任由天海老人及三位弟子参观行走,也不禁他们与道德宗门下接触
道德宗上上下下皆知天海老人来意不善,有许多弟子年轻气盛,又素来以第一大派自居惯了的,闻知下皆跃跃欲试,想要考较一下云中居弟子的道行云中居盛名久播,敢去试试的,自然都是道德宗内年轻一代的才俊虽然云中居远来是客,诸真人有严令不得斗法,不过论论道总是可以的
天海老人放手不理自己带来的三个弟子,每日里只是扯着道德宗诸真人喝酒下棋,偶尔谈论谈论大道至理如此一来,倒是给了道德宗门下弟子许多机会于是就有几个年轻弟子找上门去,假陪同游赏太上道德宫之名,行登门论道之实那些来观礼的宾客中,也有不少宗派携来了门中杰出年轻弟子年轻人自是不甘寂寞的,又有些想藉机出名的念头,还有一些人见石矶妖丽出众,道德宗也有许多年轻女弟子,不免就起了绮念这些人寻着各种借口,俱都加入到这一场道德宗与云中居的明争暗斗中来
哪料得云中居只一个石矶出来,以一对多,游刃有余,也不须动手演示,三言两语间即打发得一个,待一个游鱼轩赏完,与她同行的年轻弟子们俱都是面有惭色,匆匆离去
只一个下午过去,道德宗年轻弟子中有天份的,就只剩下了姬冰仙四个
除姬冰仙外,李玄真等皆心有不忿,一一找上门去结果李玄真和明云都未能过了石矶这一关,尚秋水好不容易抓住石矶一个疏忽,侥幸过关,才得以进石矶等人所居的水榭阁内进花阁中,楚寒正自赏画,见尚秋水等人入内,不觉面有讶色
两人一番商议,终是由尚秋水提议,以纹枰定胜负
尚秋水拈起一枚白子,沉思良久,方才曲指一弹这粒白子斜斜飞上星位,浮于纹枰上方寸许高处,就此不动楚寒剑眉一挑,轻轻咦了一声,凝视纹枰良久,方才投出手中黑子
尙秋水那一子其实大有学位,非但以真元维持浮空,又依当时天干地支,据好了方位若楚寒应对时稍有不慎,落错了时候方位,再想维持黑子浮空,不免要多耗许多真元但若只考虑方位真元,棋奕错了,自然也是一个输是以这一局棋,较的是棋艺、真元和卦象三项功夫
李玄真和明云相视一笑,心中暗称得计尚秋水才智高绝,棋艺实不逊于当世国手多少,如此比拼,当然是大占便宜
然则这一局棋奕到中盘,李玄真和明云面色已有些难看了楚寒棋艺确是较尚秋水输了一筹,但他心志坚如磐石,无论盘面是优是劣,皆无分毫动摇之意其真元又如潮若涛,每一子投下都有风雷之意,力道方位,全无丝毫破绽,且向尚秋水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转眼间,尚秋水已红晕上脸,额有细汗,眼看着奕得越来越是吃力,那一只纤手每投下一子,都愈发的困难片刻之后,尚秋水终于支持不住,啪的一声,一颗白子落错方位,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