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上班的时候,单位门口来来往往的有人进进出出,有认识他的人见了,便远远招呼着:“邵。”又看一眼他旁边邵强军,问道:“老家来的亲戚啊?”
大概是看得人多了,邵强兵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含糊的应了声:“我弟。”便帮邵强军拎着行李匆匆走了。邵强军跟在他的身后,新奇的四处打量着,看着单位宽阔的场地,惊奇的问道:“这都是你们单位的,这么大啊。”着,又向邵强兵凑近了些,低声问:“那你在这里是管啥的?能给我找个轻省事做不?”
邵强兵回头看着自己的弟弟一脸堆笑,衣服上是一块块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污渍。头发油腻腻的结成一缕缕的贴着头皮。心里一时不出是心酸还是什么,只觉得满心的不耐烦,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北京找个事做。村里的人都,你在北京找到金饭碗了,怎么也不拉扯拉扯我这个兄弟一把。大家老这么问,我在家里也待不住。”
邵强兵没再话,心里却是不出的烦闷,不知道是烦那些多嘴的乡亲,还是烦自己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好一会才闷声问了一句:“爸妈在家里怎么样?”
邵强军叹了口气,:“能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呗。我看爸那腰疼得是越来越狠了,老头子生抗着也不叫唤一声。”邵强军着看了看邵强兵,见他脸上神色没什么变换才接着道:“爸爸总这样抗着也不是个事,有机会咱还是带爸爸到医院瞧瞧去吧。”
邵强兵嗯了一声,没再接邵强军的话。一时之间心里却是烦闷到了极处,满腔的焦躁只是无处发泄。他本来为自己还要不要留在现在单位的事情烦恼不堪,他厌倦极了现在的工作氛围,可是又拿不出违约金,便只能在这里一天一天的煎熬着。现在弟弟又从老家跑过来,他一着落与门道都没有,又听见家里的这些情况。这些就像一团团看不见的网一层一层将他捆绑了,紧紧的束缚着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恨不能撕碎了这一切,冲出这层看不见的铁网远远逃离这一切。可是这层铁网虽然如紧箍咒一般,可是涌动在其中的却是血脉亲情,是他此生永远不能挣脱的沉重包袱。
邵强军在邵强兵的宿舍住了几天,慢慢的也了解了一邵强兵的情况。一天晚上,突然把行李收拾好了,对邵强兵道:“哥,这几天我也看出来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也难。我联系了一个咱村的工头,找了个活做,明天就上工地了。在你这里,也是给你添乱。”
邵强兵看着自己的弟弟,心里不尽的辛酸。自己的弟弟其实不过才十九岁,如果是北京的孩子,这个年纪正是青春飞扬的时候,上大学,看着城市日新月异的发展,接受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最新讯息,计划着自己的人生,极尽可能的想象着明天的灿烂。可是自己的弟弟,却不得不背井离乡,出卖人类最原始的东西—力气,来维持一个人和家庭最起码的生计。
邵强兵满腹辛酸,深刻的觉得自己的无能,觉得自己占用了家里最大的资源,却什么也没有为这个家庭做过。他突然觉得自己读得那些书都毫无意义,如果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早一跟村里其他的孩子一样学个手艺,或者一早就出来打工挣钱,不定也不比现在的日子过得更坏。
邵强军见自己的兄弟一脸的难过,忍不住宽慰道:“哥,你从就比我们强。这人嘛,都有不顺心的时候,你可千万别有啥想法。爸妈在家里的日子还能过,我这不也出来挣钱了吗?你就只管好好的做你的事,我们都指望着你呢。”
邵强兵听了弟弟的话,一阵感动和着心酸涌上心头,眼睛几乎涌出泪来,深吸了口气,才平静了情绪,笑着:“我心里有数着呢。没想到,这几年你还真长大了,会安慰起我来了。”
邵强军听见哥哥赞扬自己,嘿嘿的笑了两声,又觉得有不好意思,便拿起行李,:“那我走了,明天就上工作干活了。”
邵强兵送了弟弟去工地,开始每天都打电话,渐渐的邵强军对工作的情况也熟悉起来,据还干得挺不错的。邵强兵在单位的财会电算化改制中,也因为一件事让领导刮目相看。
原来财务室的人都习惯了账本记账的方式,突然改用电脑,一时都纷纷手忙脚乱,十分不惯,难免也就错乱百出,引得一片怨声载道,领导也是疲于应付。大家都只想着如何交着,根本没想到做得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