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贼寇,没有弓箭手,没有骑兵,只有那纯粹的步卒,他们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没有统一的号令,更谈不上拥有什么上好的武器铠甲,他们只会在那贼首区星所描绘的美好前途里,在那杂乱的号令声中,如那蚂蚁一般,黑压压的一片,踩着那简陋的云梯而直往这城墙上爬。
血水,混杂着点点滴滴的肉沫,亦或者是些碎肉块,洋洋洒洒的占满整个不大的城头。
虽然,已经是经过了数次的血战,然而,战征的惨烈,此刻,对于苏策来说,确仍然是觉得如此的刺人神经。
这一刻,苏策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劈出了多少刀,他在刀法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技巧,更谈不上什么勇猛无敌,唯一仰仗的,也就是一股狠戾之气。
为了活下去,而拼尽全力的撕杀,砍倒眼前的敌人。
好在,眼前这些所谓的敌人,同样也不是什么久经阵战的精锐之士,同样也只是一群蒙昧无知而只知道仗着血气之勇,凭着一股求生的玉望而在拼命的平头百姓而已。
双方勉强也算得上是半斤八两吧。
唯一一点区别也就在于,苏策手上提着把上好的朴刀,身上还套着一件算是有些厚度的皮甲,而对面的人,身上,手上,确都是一无所有,大半都是举着根木棍来相斗的。
所以,即便是撕杀了如许之久,苏策除了双手有点脱力而气喘嘘嘘之外,身上所受到的创伤着实也没有几处的。
“呸。”吐了口夹带着浓浓血腥味儿的唾沫,苏策转身朝后大吼道:“梁义,带上你的人马,上城接战,让这一营的弟兄们都下去休息吃顿饱饭。”
说实在话,城外这一帮子贼寇,他们的战力并不见得如何的高明,然而,他们确有着那么一股悍不畏死的味道,更兼之他们人多如蚁,常使出此等蚁附的杀招来。
若是守方兵力一有不济之时,此等蚁附的杀招,立刻就能收得奇效。
有见于此,所以,苏策才会着那梁义自领着一般人马于城下休整,待得这一批人杀累了之后,再让那梁义上得城头来接替,也好休整大军。
“大人且去,此处自有梁某顶着。”颇是有些殷勤的把苏策送下去,梁义,方才在城楼上哟喝着着诸多兵丁及民壮,四府私兵等相互配合。
远处,那一片有些突起的一方小土丘上,数条素衣大汉,此刻,正各自敞开了胸膛,看着远处城楼上那如蚁般纷纷爬上城头,确又一个又一个凄惨的跌落城头的人马,纷纷皱紧了眉头。
而此刻,在这诸多大汉围着的中间一人,此时,确正一脸淡然的看着四方。
他就是区星。
这一伙长沙贼的真正话事人。
“倒是碰上了个硬骨头。”咀嚼着嘴角的草茎,区星的双眸中,此刻,确是发出阵阵如狼般的幽深眼光,深深地看着这城头处。
说来,这光和六年这一年,确又是一个糟糕的大旱之年,糟糕到便是肥美如荆州这等鱼美之乡,碰上这等样的天气,也是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若大的一个荆襄七郡之地,倒是有大半以上都闹了大灾,至七月末收成之时,颗粒无收者比比皆是,而区星,也就是乘着这般个时候,而乘势聚众而起。
前番,他自领兵攻那长沙郡安城县,而着手下头目去攻这容陵小县。
确不想,以安城县那般若大一个殷实的县城都被他轻易的给拿下来了,反倒是这区区容陵这等一个小县,倒是让他折了二三千人马。
如今,他自领着大军到此,看着城头上,那城头处守军,虽有着很多新丁,但观那领军之人,确也甚是有些手段,区区数次接壤,皆是被那城头守军杀退,而城头处,诸多新丁民壮,也逐渐的适应于这血战,开始变得号令如一起来,此等样人物,区星觉得,就凭他帐下那个小头目,对上这等样人,倒也是觉得他那帐下小头目败得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