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手心一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前的结果远远超过了她本来所设想的范围。
本来她以为见到江兰天。就能带他离开这里。
可没有想到他已经陷入昏迷。
这可怎么办?
他究竟昏迷得是深是浅?伤势重不重?
她无从得知。
因为要过去试探的话,就得丢开张柏里的右臂。
那样她就等于失去了最后的护身符。
空气有些艰涩地流淌着。
松油燃烧的香味在空气里弥漫。
羽衣咬着牙,忽然一个胆大的念头冒上来。
只能这么做了,因为此情此景,她没有余地可供选择。
“备一辆车,要最好的车,最好的马。”羽衣说。
同时一扯张柏里胳膊。
“备车!”张柏里命令手下。
只是片刻功夫,便已经备好了。
“将江兰天抬上车去。”羽衣说。
很快,她的话通过张柏里的嘴巴,变成了命令下达给望江楼的下属。几个下属赶忙将江兰天抬上车厢,这些人都曾经是江兰天的手下,和他朝夕相处过,现在见他落得如此下场,却是可怜,不由得手底下很小心,生怕弄疼他。
直到躺进车厢里,江兰天都始终死死躺着,昏迷不醒。
羽衣真想丢开张柏里,过去亲自看一看他的伤势究竟有多严重,可是情况危急,她不敢这么做。哪怕是稍微松开一点点,此刻,对于自己,就是将一把刀子递给敌手,再由对手来杀了自己。
羽衣的眼睛里充满了血。
江兰天已经躺好,驾车的两匹马极不耐烦地刨动着蹄子,显然它们觉得一旦备好了鞍鞯,就该快点出发。
“上车!”羽衣扣着张柏里的手,因为扣得极紧,张柏里疼痛难当,只能乖乖跟着她一起坐上了马车。
“送我们走,出了洛阳城大门,我自会送还你们的楼主!”这句话是对着望江楼的下属们下达的。
在张柏里杀猪般的呼痛声中,望江楼的人只能派车夫赶着马车,马蹄达达,车轮粼粼,一步一步驶出了望江楼的大门。
望江楼众弟子跟在身后,一个个伸手按在腰间的兵刃上 只等张柏里一声令下,就要将羽衣和那辆马车劈作碎片。
一个土头巴脑的年轻人,竟然能从望江楼内带出想要的人,这实在是对整个望江楼的蔑视,等日后传出去,望江楼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叫江湖上怎么议论?难道说整个望江楼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对付一个无名的后生小辈?
但是张柏里还在车内,他们怕伤到了张柏里,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子指挥着马车走远。
他们不甘心,远远跟着。
等到了城门口,时辰还早,城门还没有开。
羽衣抬头望望天上,星星正一颗接一颗落下去,东边天空翻起一大片鱼肚白。
曙色一寸一寸晕染着沉睡当中的城市。
一些做小生意的摊贩却不敢贪恋瞌睡,早早地起来了,借着曙色准备这一天需要做的活计:卖肉的开始宰杀牲口,卖包子稀饭的开始熬粥、和面……叮叮当当声渐渐地稠密起来。
江兰天一直昏睡不醒,羽衣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焦灼,但是眼前的情势就如骑虎难下,现在除了这样等待天亮出城,她实在想不起别的更好的办法来。
那张柏里渐渐地恢复了武功,眼里时不时闪烁着不服输的光泽,看样子只要一有机会就会突起反攻,羽衣不敢大意,越发紧紧地扣住对方手腕,不叫他有机会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