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一夜,睡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宁祎揉揉脸在客房门口伸了伸胳膊。现在时辰还早,他实在睡得忐忑,昨夜到底睡没睡着他都不太晓得。
隔壁房间里的俩人倒是好,还睡得很香,连房门都还是紧闭的。宁祎贴着门缝看了看,什么都瞧不见。坏心眼得扒开门缝,往里看。
看完就傻了。屋里床上没人,地上也没人。不可能啊,宁祎推门进屋不甘心得再次确认。
两个大活人不见了。
***
冷,太冷了。
寻念能看到从她颈子下面往上飘的白色寒气,她只能眨眨眼睛别无他法。寻念的屁股挨着地,身子靠着冰床,脖子微仰手臂被绑在身后。分明整个人被海沧沧一点就动弹不得了,这个海沧沧还不忘把她的胳膊绑好。
她十步之外的地上躺着九思,半个时辰之前海沧沧丧心病狂的割开了九思的手腕,血不一会儿就淌了整整一碗。九思软趴趴的从头到尾都没吭一声,半点动作都没有。
海沧沧端着碗往冰床走的时候。寻念确信,这是她第一次瞧见海沧沧眼底有很浓的情绪,不虚于表面的情绪。
走得越近,海沧沧碗里血的味道也越浓。九思的血里带着一股清香味,腥味很淡,连血的颜色都看着很漂亮。
女人小心得扶起躺在冰床上无生气的男人,左手环过他的颈子轻掰他的下巴,把整碗血都灌了下去。
吞咽的声音在空荡的山洞里太清晰。寻念背对着两人,忧心不远处的九思。
九思这么无赖,一碗血而已,死不了。寻念不住的这样安慰自己。
心满意足的海沧沧喟叹着下了冰床,走了几步注意到一直瞪视她的寻念,笑了,弯下腰说道:“说来,还要谢谢你。”
“跟他说你出事了,他就乖乖的跟来了。聪明人也有难得糊涂的时候。你说是不是?”
寻念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你太吵了,我喜欢安静一些。”说着话,海沧沧发现食指上沾了几滴血,她把食指拿到嘴边,伸出舌头舔光了上面的血液。
寻念感觉腹部一阵抽动,只要一想到这血是九思的,她就不由自主的抖,也更加痛恨眼前的这个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九思和她都要被困在这个山洞里。
“来,你也尝一尝。味道真的很不错。”海沧沧很大方的用小拇指沾了血,点在寻念的嘴角。
寻念死死的抿住嘴,但也没挨住,有一丝跑进了嘴里,一缕清香迅速卷住了她。好渴望。
“药仙血的味道真的不错吧,也许你这辈子都不会碰见第二次这种好事了。”海沧沧嗤笑了一声,把碗丢在一边站起身走掉了。
药仙的血。
药仙是什么,似乎说的是九思。
九思说要帮她寻遍九州找到十滴交颈血,才能好好的修成人形。
海沧沧又说尝到药仙血是这辈子碰见的好事。
这个世界这个九州,比她所想象的要难以理解很多。身边的人也是。
他们被一层层身份包裹,裹得密不透风,不是永远保质就是悄无声息的腐烂掉。
“寻念,还好吗?”
九思的气息不稳,说话时候能听得出来用了极大的力气。
寻念飘远的思绪马上就被扯了回来,下意识的回应,却出人意料真的出声了,“这话该是我问你!”
“我能出声了,”寻念有点惊讶,身子也慢慢的不再僵硬,“手也能动了!你等我,我们这就逃出去。”
寻念努力的挪动身子,试图离冰床远一些。手腕的绳子系的不是太紧,寻念用上蛮力不一会儿就挣脱了。
“到嘴的东西确定不要了?”
死鸭子嘴硬,九思真是一身的烂毛病,“我看你都快到别人嘴里了,还不走等着送死啊。”
寻念把绳子甩在冰床上,绳子好巧不巧就被扔到那男子的身上。寻念虽记恨海沧沧但跟躺着的这个男人无冤无仇,她踌躇了片刻,弯腰把绳子从他身上拿走重新扔了一遍。
她拍了拍手大功告成,想要功成身退,突然被从背后而来的一股力拉了过去,整个人撞到了一个冒着寒气的躯体上。抓住她的这个人,十有*十刚才还躺在冰床下不能动的男子。
寻念本能的挣扎,掰开掐着她手臂的手指,寻念这时候别指望地上那个血人九思,全凭自己造化。
“别动,否则我掐死你。”那只被掰开的手摸上了她的脖子,那哪里还是手指就是鹰爪,用点力气,她脖子就会乖乖的断掉。
好汉不吃眼前亏,寻念不动了,又听身后那人说道,“这是哪儿,告诉我。”
“你自己身在何处你都不晓得,一枕黄粱还是装模作样?”九思似乎又缓过来一点力气,趴在地上也不忘关键时候插一刀。
寻念恨不得把九思那张嘴撕了,看他胡说八道。
男子的手又紧了紧,“你说,这是哪儿!”
“远水,空来山空来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