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是留都,闲散官员多。速度上更新等着你哦()百度搜索就可以了哦!皇帝若是看着谁不顺眼,却不便夺官去职,常把人打发去南京。去了南京差不多等于是养老了,鲜少有升迁上进的机会。不过,南京守备与众不同,是一个有实权的官职。南京守备节制南京诸卫所,负责南京的留守、防护,兼管南京中军都督府,职责重大。以邓麒的资历、才干,任命他为南京守备还真不算是委屈他了,没什么可抱怨的。
京城的抚宁侯府被收回,另赐南京武定桥的一所宅院为抚宁侯府。这所宅院开国时曾是卫国公府,地方大,风景美,不比京城的抚宁侯府差。
虽然如此,离开天子脚下远赴留都,邓家众人还是颇觉失落。京城是京城,留都是留都,怎么也不会一样啊,差太多了。京城是多么的繁华,南京如何能比。抚宁侯府从孙夫人开始,一直到邓麟、邓天禄、邓无邪等,人人有被发配的感觉。
“她……她怎能这样?”孙夫人落下眼泪,“虽邓家对不住她,可亲爹总是亲爹,她怎么连一情面也不留?”才做皇后没多久,就要把亲爹远远的驱逐了,何其忍心。
邓家就这么离开京城,能不看人白眼么?老国公辛辛苦苦挣下的这座府邸,她收回就收回了,可曾为疼爱她的老国公着想过?孙夫人流泪环顾四周,只觉满目凄凉,昔日的种种富贵,一日之间,化为乌有。
邓麟也是很不愿离开京城去南京的,他是次子,打便不如老大邓麒受祖父老国公的看重,散漫了些。邓麒比起老国公来已是差了很多,他比邓麒更不行,只能依附于家族。平时他在京城是很享受的,忽然要离开,去往不熟悉的南京,他满心不情愿。
“要不,让阿扬进宫求求皇后?”邓麟心翼翼的提起,“她和皇后总是姐妹。”
孙夫人疲倦道:“没用。”她连亲爹的颜面都不看了,还看妹妹的?她对阿扬,面子情罢了,不是真心疼爱。若真疼阿扬,岂能这般对邓家。
邓麟长长叹气,“您是她的祖母啊。”若放在寻常人家,娘家祖母、老封君发了话,做孙女的哪敢不听?偏偏大哥这闺女大异常人,从不曾把祖母放在眼里。
孙夫人虽是怨望,听了次子这话却是摇头,“我没脸是她祖母。”是我把她带回邓家的,结果,她在邓家险些丧命啊。孙夫人回想起那段往事,心灰意冷。
邓麟垂头丧气,认命的回去收拾行李了。立即要从京城搬往南京,要收拾的物件儿多了,且有的忙。
邓天禄和邓无邪见邓麟都这样了,也无话可。“那个会使绊马索的丫头,厉害啊。”兄弟俩感慨,“头回见面,便把父亲和咱俩绊翻了。这会儿,更把邓家驱逐出京,撵到南京去。”
感慨完,闷头回房,各自收拾行李。
不只邓家人觉得邓麒守备南京、抚宁侯府举家南迁这事很委屈,朝中也有人同感,要替他们抱不平呢。李首辅、卓次辅都一脸诚恳的劝谏皇帝不要收回京城的抚宁侯府,“陛下宜善待有功之臣。昌平王战功赫赫,陛下若待邓家太薄,未免寒了功臣的心。”
身为阁臣,李、卓二人觉得自己是很趁职的。看看,我们跟邓家向无交情,一样也替他们仗义直言,真是铁面无私啊。
谁知邓麒不领情,出列大声反对,“谁寒心了?抚宁侯府是我自愿交回的!我举家南迁,要京城偌大的抚宁侯府做什么?国用不足,我等身为臣子的,不是该为国库节省支出,少占地么?”
李首辅、卓次辅差没吐血。
不少朝臣偷笑。
因为邓麒这番很上道的话,下朝后皇帝特地把他召到乾清宫嘉奖了一番:聪聪、明明、勇全在,邓麒可以跟他们当面告别。
“我这一去南京,不知多少年才能和你见面,你更该把我忘了。”邓麒伤心的看着聪聪,“你时候很亲我的,等到我跑到辽东去看你,你已经不认识我了。”
“不会的。”聪聪很好心的安慰他,“我都十岁了,记性很好。放心,我一定不会忘了你。”
邓麒转向明明,“我头回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儿大。”邓麒伸手比了比,嘴角浮上丝笑意,“我可喜欢你了,可没几天就被召回京城,不能看着你长大。”
明明同情的看着他,“等我长大了,去南京看你!”
勇很会凑热闹的跑过去抱着他的腿,殷勤许诺,“去南京看你!”
邓麒弯腰抱起勇,叭哒叭哒掉眼泪,“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们……”勇性子虽暴,心地很好,见他这样,伸出手替他擦眼泪,奶声奶气的哄他,“乖,不哭啊。”
此情此景,皇帝差心软。
不过,想想邓麒留下的后果,皇帝还是没改主意。若是让邓麒留下,他和“姑母”一个不心闹出丑闻,到时如何善后?多少人要跟着受牵连。
邓麒一个挨一个的亲过三个孩子,要见青雀。皇帝咳了一声,“那个,见了皇后,你知道该怎么吧?”邓麒又想掉眼泪,“知道,我是自愿的,我自愿守备南京。京城我呆烦了,想出去透口气。”
聪聪、明明都心生怜悯,勇见他眼圈又红了,伸出手,同情的拍拍他。
皇帝带邓麒、三个孩子去见青雀。青雀有些诧异,“京城呆烦了,出去透气?你倒是很悠闲啊。”诧异过后,笑吟吟替他盘算,“南京好玩的地方很多,你去南京也行,很有趣。”
邓麒弱弱道:“什么都好,就是舍不得你,舍不得孩子们。”青雀笑,“我给你写信,聪聪、明明,也给你写信。”勇不甘寂寞的踮起脚尖,一脸殷勤,“写信!”邓麒抱起他,依依不舍的亲了又亲。
“走的时候,我给你饯行。”青雀送邓麒走的时候,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