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昌培哈哈一笑:“只要独此一家,别人没有,哪怕贵几倍也不愁卖,别忘了这里是文风鼎盛的江南,说句自大的话,大街上的贩夫走卒都能认几个字,抛开苏杭、江淮和江西等地不说,应天府范围内一城八县就够你卖的了,若是能把你所说的手摇印刷机买回来自己编印,哼哼,你就等着数银子吧!”
朱道临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干吧。”
“别急啊!还没说股份呢。”
应昌培一改往日的儒商风范,和朱道临一样赤条条的奔着利益去:“该我投入多少钱你说个数,我至少要占四成股份!”
朱道临略作权衡:“还是按老办法吧,再把两成干股记到你妹妹名下,我再分出一成送给孟山兄,孟山兄精于建筑设计和营造,对各种机关也深有研究,绝对是个百年难遇的大才!”
“我有点儿纳闷了,如此大才为何名声不显?为何不为朝廷所用?为何这大明官场就容不得这样的人才?”
应昌培心里顿生感动,第一次说出了肺腑之言:“这种事情还少吗?我大明不是没有人才,而是没人重视人才,特别是扳倒魏忠贤之后势力愈发强大的东林一党,如今已占据朝中大半显要职位,党羽遍布朝野,肆无忌惮打击异己,排挤人才,像孟山兄这种只会埋头做事的官员哪还有翻身之日?唉!不说了,犯忌,说说你吧,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今天是十月初八,最迟月底回来。”
朱道临也不隐瞒,这段时间他几乎用光了手上的一万两银子,先后买回七件永乐朝和宋元时期的瓷器,两座奔马造型的唐代三彩瓷器,两座三尺高的南北朝金铜佛像,五块古玉和包括眼下两幅卷轴在内的四幅唐宋时期的名人字画,应该回去发财了。
应昌培看到朱道临站起来要走,连忙示意朝奉拿上装在长形木板盒子里的两份字画,与朱道临并肩走下宽大结实的实木楼梯:
“这段时间你来来回回到处跑,总是租用马车和走路不是长久之计,我送你辆马车吧……如果你喜欢骑马的话,过两天我去我妹夫家为你弄两匹好马,省得你把时间都耗费在路上。”
朱道临眼睛一亮,在楼梯拐弯处停下:“马车我就不要了,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反要送你一辆舒适豪华的马车呢,骏马我喜欢,特别是魏国公府上的战马,有钱都没地方买去,多给我要几匹回来,不求千里马,是骏马就好,多少银子你说个数,不是你的我不能白要。”
“几匹马而已,至于要你的银子吗?”
应昌培把朱道临送到门口,朝奉已经将两件装有字画的木盒子交给等在下面的玉虎。临别前,应昌培再次询问朱道临是否需要他帮找艘快船?朱道临摆摆手潇洒离去。
回到临时住处的紫竹园东跨院正房,朱道临立即磨墨,提起毛笔给师傅玄青道长写信,朱道临小时候在母亲的高压下练过几年毛笔字,因此写出的行楷字体不难看,也没有繁简字体转换中容易出现的错误。
玉虎得知朱道临不带他远行,有点儿不愿意了,但机灵的玉虎没有直说,而是找个堂而皇之的借口:
“再过七天就是下元节,天下所有道门都会举行盛大的斋天仪式,估计祖庭派出的执事也会在这天到来,师兄这时候离开,让我怎么向师叔和祖庭的长辈们交代?”
朱道临立即抓住机会打击玉虎的宗教观:“狗屁的盛大仪式,天下教门不就是借此机会敛财吗?估计隔壁的朝天宫会大肆操办,可我们紫阳观眼下乱糟糟的地基都没打好,过什么下元节?难道要召集工地上三千多名苦哈哈的工匠民夫设坛做法?”
玉虎只能摇摇头:“估计不会,我们医卜一门很少举办法事,几位师叔师伯和我师傅对穷苦百姓都很好,没钱也给治病。”
“那不就完事了?你也知道我投入巨资修葺扩建紫竹园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壮大我医卜一门,树立起良好的声誉吗?行了!快赶回去吧,否则关闭城门你就出不去了。”朱道临再次催促。
“师叔肯定要问,我该怎么说?”玉虎心里非常担忧。
朱道临大咧咧搂着他肩膀往外走:“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随你!耐心等我回来,没事的话,你回来跟随赵大人学习如何建房子,最迟月底,我会把你喜欢的秦王剑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