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虽然喊了一个衙役带顾西辞去石子巷,但顾西辞也知道今天开封府上上下下忙的就像个陀螺一样,最好还是不要麻烦别人,而且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有别人在也不太好。于是顾西辞在门口跟衙役提了个建议,让衙役告诉她石子巷在哪里,她自己去就好了。
面对顾西辞真诚的笑脸,衙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觉得十分抱歉的同时也觉得这姑娘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啊!但是石子巷那种地方……衙役咳嗽一声,说道:“姑娘,还是让我送你去吧,那个石子巷是开封府出了名的混乱之地,巷子里面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前去,不安全啊。”
“这点衙役大哥不用担心。”顾西辞眨眨眼睛,谦虚道,“我也是习武之人,自保足以。而且唐……我哥哥他们已经先过去了,到了那里我直接找人就好了,有他们在,没人敢找我麻烦的。”
衙役犹豫再三,还是被府中繁重的工作打败了,对着顾西辞千叮咛万嘱咐之后,终于把人放行了。
顾西辞看着衙役远去的背影,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开封府的人别的不说,倒是真良心真负责,也难怪在开封百姓之中有那么好的口碑,真是名不虚传啊。
“吃饭了没?”顾西辞背着手拐进了一条空无人烟的小巷子里面,走了两步之后,她忽然停了下来,开口问道。
“吃过了。”黑衣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顾西辞的身后,听到顾西辞的话,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多谢主人关心。”
“完全没感觉到你对我对你的关心很激动的样子。”顾西辞打了个哈欠,揉揉太阳穴,“既然吃过了,那就开始干活吧。”
“是。”黑衣人点头。
“干活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或者你们。”顾西辞慢腾腾地说道,然后她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黑衣人,“你究竟是听我的话呢?还是听唐非鱼的话?”
顾西辞话音刚落,黑衣人就对着她跪了下来,然后下一秒,其他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黑衣人们在这条宁静幽深的小箱子里面呼啦啦跪倒了一片。面对顾西辞那个似笑非笑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愤怒的脸,为首的黑衣人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听主人的话。”
“谁是你们主人?”顾西辞抱着胳膊往后一仰,找了个稍微舒服点儿的姿势靠在了墙上,面对着跪了满地的黑衣人,又问道。
“之前是刀行云大人,现在是您。”黑衣人说道。
“很好。”顾西辞挑眉,“那么我想知道,既然你们是听我的话,又为什么会把我的行踪告诉唐非鱼那个家伙?”
为首的黑衣人好像被噎了一下,而且他的黑衣人们脸上也都出现了细微的表情变化。顾西辞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人一点儿一点儿变脸,并不着急询问。等了一会儿,她听见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主人……行云大人没有对您……说过?”
“说什么?”顾西辞反问。
“我们……都是隐元会的人。”黑衣人斟酌片刻,慢慢说道,“表面上来讲……无名大人对我们拥有最高的指挥权,但实际上……”
“表面上吗?”顾西辞眯了眯眼睛。
“那晚把主人半路叫回来,只是因为属下们收到了隐元会统一的线报,说是有人在隐元会发了庞太师的悬赏,觉得事情不对劲儿才……”黑衣人说道,“至于无名大人是怎么找过来的,属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世界上,没有无名大人挖不出来的秘密。”
“这世界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小西辞,别生气了。”顾西辞想起来,那天晚上,当她质问唐非鱼为什么能找到她刚在开封府买的房子的时候,唐非鱼就是用那种满不在乎的语气回答她的。
身为隐元会的无名……他说的这些恐怕都是事实。
“我想说什么,你们应该明白了。”顾西辞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微笑道,“唐非鱼能帮我,我就跟他合作。至于他想查什么事情,只要不涉及我,就完全无我无关,我会当做看不见,而你们……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是。”黑衣人回答。
顾西辞挥了挥手,黑衣人们又刷刷刷不知道窜到哪里角落里面去了,只剩下为首的那个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后五步远的地方跟着。顾西辞也不在乎,这算是暂时解决了这件让她一直如鲠在喉的事情,现在顾西辞的心情还算不错,她迈着轻快的步伐,穿越幽深的小巷,慢慢往前走去。
等回到繁华的大街上的时候,黑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顾西辞耸耸肩膀,汇入人群之中。她忽然发现开封府的大街两边有小贩在卖很多好玩的新奇的玩意儿,都是她在真定府所没见过的。再怎么“心机深重”、“持重老成”、“身负血海深仇”,顾西辞也依旧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和别的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的表现一样,她很容易就激动起来,也很容易就平静下去;莫名其妙地生气了,或者烦恼忽然就不见了,等等。
于是顾青春期叛逆少女西辞在“赶紧去看看展昭他们有没有事”和“那边好像有好多新奇的玩意儿哎要不要去看一眼”之间摇摆不定了一会儿,还是被路两边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吸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