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子!你什么时候——”唐帆这个时候才缓过神儿来,他指着唐非鱼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跟在你后面从破庙里回来的。”唐非鱼做出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他对着白玉堂招招手:“小白,给点药!”
“不要叫我小白。”白玉堂扫了一眼唐非鱼,扔给他一瓶金疮药。
唐非鱼浑身上下狼狈不堪,衣服是破的,脸上有很多擦伤,最严重的一处伤口是在腹部的位置,他之前一直用一只手捂着看不出来,但等他抬手去接白玉堂扔过来的金疮药的时候,唐帆看到唐非鱼满手掌都是稠浓的血迹。
唐帆倒抽了一口冷气。
唐非鱼扯过一个椅子,背靠着桌子坐下来,他抬手撕开腹部的衣料,露出了面目狰狞鲜血淋漓的伤口。那是一道窄窄的伤口,看起来是被人用细薄的利刃豁开的,又深又长,横贯了唐非鱼整个腰间,从左往右推,一气呵成。往外翻的皮肤还泛着浅浅的青黑色,一看就知道是刀刃上抹了毒药。伤口没有做任何的包扎措施,依旧往外汩汩冒血,很快就把唐非鱼的衣服渗得湿哒哒的。
唐非鱼把金疮药不要钱一般往伤口上洒倒,药覆盖了伤口又很快被鲜血渗透浸染,只能再次往上倒。倒一次唐非鱼就斗一次,白玉堂的金疮药有消毒的成分,直接接触伤口会产生剧烈的疼痛感。但唐非鱼没有发出过一丝一毫的呻|吟|声,他只是默默咬着唐帆从一边架子上拿过来的毛巾,憋得脸色惨白,任由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慢慢滑落。
“有毒。”白玉堂撑着脸看唐非鱼,边看边说道。
在上了不知道多少层药之后,血终于被止住了。唐非鱼手一松,任由空荡荡的药瓶滚落在地上,整个人靠着桌子软成一滩。他微微松了口气,说道:“我知道……那毒只是让伤口不能愈合而已,没什么的,现在血不是止住了吗?”
唐帆默默掏出一卷绷带和另一瓶药放在桌子上。刚才唐非鱼给自己上药的时候,他偷偷溜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就带着毛巾、绷带和止血药。毛巾还被唐非鱼咬在了嘴里面,那原本是擦汗用的。
“你回趟家而已,怎么搞得这么狼狈?”白玉堂帮唐非鱼把绷带裁成一条一条的备用。
“家?”唐非鱼冷笑道:“那地方现在谁敢回谁回去,唐非离这个混蛋……”
“他动手了?为什么?”白玉堂问道。
“为什么?”唐非鱼嗤笑,“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看我不顺眼呗,我俩那点儿破事儿你不是门清吗?”
“如果只是看你不顺眼,也不用把唐前辈都关起来吧。”白玉堂淡淡道。
唐非鱼一滞,他努力撑着桌子坐直了身体,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但目光却十分有神地看向了白玉堂:“白玉堂,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要坦诚。现在不单单是你们唐门的问题,西辞失踪了,要找到她你一个人是不行的,你得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白玉堂丝毫不惧唐非鱼的目光,他抬起头,两个人静静对视。
唐帆看看两人,十分识趣地转身出门。
唐非鱼盯了白玉堂很久,忽然吁了一口气:“你知道多少?”
“我该知道的我都知道。”白玉堂回答,“毕竟是师父派我来的,总要把事情跟我说明啊。”
“那个老家伙……私自泄露可是会被抹杀的。”唐非鱼半真半假地说道。
“抹杀?你们已经被人抹杀了吧?这种时候还要窝里斗吗?”白玉堂冷笑一声,抓起绷带扔给唐非鱼:“师父既然告诉我我也听了,就说明下一任是我——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什么分别,你自己也清楚,要不然庞云的事情你会瞒着我。”
“我以为你白五爷正义感十足——”唐非鱼嘲讽。
白玉堂打断了他的话,并且成功把唐非鱼噎的哑口无言:“我做的就是正义的。”
“好吧——”唐非鱼沉默了半天才恢复元气,他叹口气:“这次是我的失误,明知道小西辞比较重要,唐非离调虎离山这么简单的计谋还偏偏上钩了。”
“去哪里找她。”白玉堂没理会唐非鱼的自我检讨。
“应该在赵绮白手里面。”唐非鱼回答,“关在哪里了我不知道,还得继续查。对了,我回来之前给其他人送了信,大家见上一面吧,有些事情该说说了。”
“那就赶紧。”白玉堂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往外走,“你既然能送信,就说明隐元会还能运转,继续查她的下落,在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之前把错误结束掉!”
“你去哪里?”唐非鱼叫他。
“我、去、找、她。”白玉堂用少见的、一字一顿的语气对唐非鱼说道,在唐非鱼诧异的目光中,他多说了一句话:“本来我的目的就是保护她,她失踪了,我得把她找回来。”
“你自己见面去吧。”
白玉堂摔门走了。
唐非鱼盯着还在颤动的门,十分惊讶地想到,白玉堂今天真的是跟以往一点儿不相同啊!
因为小西辞吗?
可你的目的不是保护而是监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