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殿上有主战的,也有主和的,吵得不可开交,夏朗高坐龙椅之上,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那些个吵作一团的大臣们,看他们声音越来越高,几要把这宫殿掀翻了去,才对着身旁的太监许慈使了个眼色。
那许慈本是先帝身边的内侍,昔日与秦霄泽为伍,是个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之辈,一见先帝病危,太子登基是大势所趋,便搜集了秦霄泽的一干罪状交给新皇。夏朗趁着这次罢贪黜腐将秦霄泽贬到了百越之地,永不录用,而许慈因揭露有功,得以继续留在新皇身边。
许慈上前一步,尖声叫道:“百官肃静!”那声音尖锐无比,传遍了大庆殿的每一个角落,那些个文武官员自知皇上要发话了,赶忙噤声。
夏朗故意顿了顿,扫了一眼神态万千的臣工,道:“朕知道众贤卿都是忠君爱国的好男子,无论主战主和都是为朕和社稷考虑,朕深感欣慰。”百官听到这话,脸上表情并无多大变化,知道这都是皇帝惯用的话,接下来的才是关键,“但是,朕认为辽贼来犯若不严惩,必然助长其嚣张气焰,况且朕初登大宝,一旦开了割地赔款的先例,岂不寒了天下百姓的心,所以朕以为,这仗必须要打,还必须得胜!”
“吾皇圣明!”群臣听完,不约而同跪伏在地,不管刚才主战的还是主和的,都站到了皇帝这一边。
“众卿且平身!”夏朗看着这群趋炎附势的大臣,心里一阵鄙夷,“他辽国有云逸凡,却也莫忘了,我夏国有夏雪寒,先皇在时多有提及琅琊王智勇双全,今番若出战,必然可以旗开得胜!”
“朕今日令同知枢密使殷晟临为平北大都督,夏雪寒、雷霆为左右先锋,太中大夫武散官王渊为粮草监运使,克日起陇西太原二镇军兵十五万北上,朕在长安城楼上盼众将凯旋!”夏朗似早就打定主意,拟定北上的人选,不慌不忙的说道。
早朝退去,殷晟临刚走出大庆殿,一个小太监急从殿角转出,递给殷晟临一封书函,轻声道:“皇上手令,阅完即焚!”不待殷晟临再问,他已经跑开,再看不见人影。
殷晟临自知事关重大,急急转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颤巍巍的展开信笺,上面写着:胜负无关紧要,但求琅琊王无归,行军在外,一切事宜卿自行裁处,切之切之!下面还加盖了皇帝特有的印鉴。
殷晟临读完,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本是个黯弱无能的人,虽出身将门,但是从来没上过战场,只靠着些纸上谈兵和察言观色的功夫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却又哪里见过半分沙场的险恶。他自知此事事关重大,若失了手,皇帝定然要找些机会除了自己,这些都是官场中人尽皆知的秘密了。殷晟临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他过后,将那信笺揉进了嘴里……
今日琅琊王府里格外的安静,因为这里的主人今天要披上戎装,投身边塞,不知归期。夏雪寒平日里对待仆从有如春风一般和煦,如今他走了,自然有许多人舍不得。
“公子,这次要什么时候回来啊?”紫陌细心的帮他系好披风,整理好甲胄,就像一个送丈夫从军的妻子一般。
“或许会很久吧,原来的格局已经被打破了,这次关系到格局的重新排布,没那么简单的!”夏雪寒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身银白铠甲以为卸下了就永远不会再穿上,没想到……
“都怪紫陌不会武功,要不然就可以和公子一起……”紫陌的一双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委屈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傻丫头,每个人都有他自己要走的路,你已经为我做很多了,好好在家等我回来!”夏雪寒朝她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公子你一定要好好的,记得按时吃饭,不要睡太晚,天冷要多穿衣服,饭菜不能吃凉的,还有……”
“好了,都记住了,我的小老太太,乖乖的,不许哭!”夏雪寒笑着打断了紫陌絮絮叨叨的叮嘱,朝着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那洁白的战袍卷起丝丝微凉,拂过紫陌眼角的泪。
云彩萱已经等在了庭院里,已经入冬了,寒风将她的发丝吹得上下飘飞,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裹笑盈盈的看着夏雪寒。
“母妃,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到屋里去?”夏雪寒赶忙上前搀住云彩萱。
“紫陌那丫头和你道别,做母妃的进去碍什么眼啊!这是母妃给你缝制的风衣,塞北苦寒,带去也好御御寒!”将手中的包裹塞到夏雪寒手里,笑盈盈的说道。
夏雪寒重重的点了点头,不管前尘过往如何,母妃终究还是疼爱自己的,云彩萱替夏雪寒整了整装束,道:“别的母妃也就不多说了,若是夏朗故意派人刁难你,你也不必顾及什么情面,若逼得急了,大不了反出去,以我们娘俩的武功,这天下哪里去不得。”
云彩萱虽然退隐江湖多年,但是骨子里仍然有一股桀骜不驯的劲,她慈爱的摸了摸夏雪寒的头,把他送到了王府门前。夏雪寒与王府众人一一别过,跨上骏马,绝尘而去,寒风卷起他的衣袍,战甲在冬日的阳光里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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