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老生看傻眼了。这新来的女老师轻轻一声断喝,正打的热火朝天的双方立即停手了。准确的说是高一(一)班的同学们停手了,混混们是被虐一方正巴不得有这么一声断喝。
远处围观的老师们也傻眼了,他们经常遇见学生打架,什么时候他们轻喝一声就令行禁止的了?
梁司琪哪知道这些师生的想法,理也不理那些被打的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混混,对着自己班上的学生说:“高一(一)班参加打架的同学站到那边去!”她手指着教室前一块空地。然后又说:“张秋然,你也站到那儿去。这位同学你叫吴痕是吧?我不是你们班主任,管不着你。但是你要是觉得自己错了,请你也站到那儿去!”张秋然当然是乖乖站到高一(一)班一起去,吴痕稍一犹豫也站过去,他的四个跟班也自然站过去。
二十一中的学生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围观的师生更加傻眼。静,上千师生都静静地看着梁司琪与规规矩矩站着的一群学生。有些校导知道,这群站着的学生可是藏龙卧虎,有将军部长的孙子孙女,有美国籍的学生。
在全场一片寂静中,梁司琪说话了:“同学们,首先声明的是,在我的教师生涯中很少罚同学站着,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罚你们全站着。知道为什么吗?你们可能心里在想我们没错,甚至会想我们是在惩恶扬善除暴安良,是在做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我也知道你们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正当防卫,当一群数量比你们多的人拿着刀和棍棒向同学们冲来的时候,为了保护体弱的同学你们挺身而出,这做的对,非常对,这要表扬。
但是,你们还是错了。知道错在哪儿吗?错在当你们已经缴了他们武器,并且他们已经没有还手之力时,你们还在打!错就错在这儿。
这不是我的妇人之仁,刑法上有一条叫做防卫过当。你们错就错在防卫过当上!另外,以后当你们走上社会,遇到类似的事件,要记住任何问题都有不止一个解决途径。我们不能选择最好的,起码也要选择最不差的。
今天,刚才,你们就是选择了一个最差的方案来处理问题。我希望我的学生,在今后遇到任何复杂问题都能用最好的方法去处理,实现完美的目的。
这,就是罚你们站在这里的原因。都好好想想,想明白了每人写一篇东西。我们不叫它检查或悔过什么,内容只要是通过今天的事件,你们想明白了什么就行。要求文字jing炼,语言通顺流畅,言之有物。
我还有事,这就离开。站的时间由两位班长决定。还有,曹忠民你们几个,不准旷课,旷课我会上你们家去找。不准离家出走,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有办法找到你们。不准学坏,如果发现你们与外面坏人混一起,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不信你们就试试!”
话语轻柔,却掷地有声,有理有节,又饱含着一颗大爱之心和殷切的希望。梁司琪转身回办公室,所经之处围观师生自觉为她让路,中间不乏来接孩子的家长。
时间已近中午,高一(一)班所有同学都规规矩矩的站着,包括没参与打架的。吴烟的那一句“其他同学回教室,把门关好。”深得人心,现在他们要同甘共苦。
许多老师跟着梁司琪回了办公室,纷纷问:“梁老师,你怎么不把我们班的那些学生也罚一下站,他们有些也参与打架的。”
梁司琪有点哭笑不得,自己班的学生自己不管,让我来管,可又不好这样说,只得回答:“不是我们班的学生,我怎么好罚?”
“那高三的几个你不也罚了吗?听说那几个学生还都挺厉害的吔。”
梁司琪拿这些同事没办法,耐心解释:“我带他们班语文,虽然不是班主任也算是他们老师是吧?另外,一个是我女儿,我罚了不就罚了?其他几个我没硬罚,而是征求他们自己意见,要是觉得错了就站那儿。要是觉得没错,他们可以走。”
哎,人比人气死人啦,她这样也行?我要是这样做行吗?众位教师要么向梁司琪胡乱发问,要么在心里胡思乱想。
梁司琪正被同事们搞的头昏脑胀之时,电话铃突然响了。
季长海每年新学期开学这天都借故不来学校,因为这是校内混混开山立派广招小弟大收保护费的一天。他在学校必受池鱼之殃。这些混混根本没有头脑,他们才不管什么校长不校长。大不了进看守所待几天,出来还是变本加厉。唉,二十一中搞不好,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季长海今天一早跑教委去汇报工作。临走打了几个心腹招呼,有重要情况就打电话到教委找他。这眼看到中午了也没电话,估计是没出什么大问题,这才骑着辆破自行车回校。离学校还有两站路时,突然两辆大货车呼啸而过,车上蹲着站着许多手拿钢管刀片的混混。
季长海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奔他们学校去的,前面没有打大战的去处,唯独只有二十一中。吓得直接从自行车上蹦下来,车子丢在路边也不顾了,跑到旁边的商店借个电话立即打过去。
办公室里炸锅了,肯定是校内的混混跑社会上搬的救兵。社会上的混混可比校内的混混高出几个数量级,那可是些真正的流氓。以前也有社会上的流氓跑到二十一中打架。那是校内混混抢山头各自到社会上找来靠山,是流氓混混之间的火拼,与普通师生关系不大。虽然也有殃及池鱼的,但只要躲远点就没事。
这次不同,这次校外的混混是专门来打好学生的。情况比往年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的多,xing质也完全不同。“赶快报jing!”有人大喊。立即也有人打电话。那时的电话机还是转盘拨号,不像现在是按键。这老师哆嗦着手,一个号一个号的拨。拨了半天没通,听筒里静悄悄的。电话线被剪断了?刚才校长打电话进来还好好的,这一会就被剪断了?事态越发的严重了,严重到一群文弱书生手足无措的地步。
有个老师忽然惊问:“梁老师呢?梁老师到哪儿去了!”
梁司琪在听说有大群校外流氓往学校赶来时,就急忙出了教研室匆匆往自己班跑。见学生们顶着烈ri还站在那儿,不由一阵心痛。顾不得自己跑的气都喘不过来,对着学生喊:“你们傻啊,叫你们站,站一会就行了,哪能站这么长时间?现在立即进教室,把门窗关好关严。”
已经来不及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传来,然后又嘎然而止。看着纷纷从车上跳下来的五颜六se的流氓,学生们一个没动。刚才参与打架的学生没动,其他学生也不动。只有曹忠民几个人吓得发抖。众流氓中他们认识好几个,都是麒林市道上有名的主。但曹忠民几个不敢动,他们稍稍动一下就要犯众怒,这一点他们非常清楚,无论是跑向对方还是跑回教室。
六七十流氓提着刀拎着棒,呼啦呼啦向这边扑过来。梁司琪低声告诫自己的学生:“不许轻举妄动,老师先去和他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