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磬一敲,陈长老嘴唇翕动,一篇驾驭剑丸的功法便传入众人耳中。
张衍只觉随着那醇厚的声音,一道口诀直入心头,再在脑海中一一显现出来。
对照着剑式细心琢磨了一下,便发现这门飞剑术的关键全在这篇法诀里。
其中先是讲明了修士如何用灵气附着到剑丸之上,再驾驭飞走,接下来又详细阐述了诸般运转剑丸飞斩的诀窍。
灵气由清浊两气炼化归一,自然能分能合,有阴阳变化,可使剑丸上下翻腾,前后挪移。
不过张衍觉得,虽说这驭剑法在场上万弟子都可演练,但这法门实则只有明气二重之后的修士才能发挥最基本的威力,至于开脉修士,如果连一口清气也没有炼化出来,那根本就别想驭使剑丸,更别说飞剑伤敌了。
所以这有资格争夺那枚星辰剑丸的人,也就是坐在前排的那些修士罢了,其他人只能观望而已。
这时,张衍身旁的琴楠一声欢呼,只见她手中``那枚剑丸居然升了起来,虚虚浮在半空,此刻她脸上全是兴奋雀跃之色,一把抓住张衍的袖子猛摇,喊道:“师兄,师兄,你看你看。”
张衍只是笑而不语,片刻后琴楠便醒觉了过来,慌忙松手,脸上一红,道:“师兄勿恼,师妹我一时忘形啦。”
张衍微笑道:“无妨,当初我凝练出第一口清气时,也是如师妹这般高兴。”
他暗暗点头,这琴楠不知在哪位长辈门下修行,竟然须臾间就能凭着一口清气就能将剑丸浮游起来,纵然不能再更进一步,那也只是修为所限,资质却是绝高的。
纵观周围的这些弟子,多数人无不是苦着脸对着剑丸发呆,或者还在皱眉运化口诀,有的干脆就是一脸茫然,哪里像她这般轻松?
这名女修,有着一颗未经琢磨的赤子之心,无得失之念,是以才能神意相合,专一用剑。
他再看了一眼前方那些明气二三重的弟子,见那些人手中的剑丸也已在上下盘舞,也不再犹豫,心神往残玉里一沉,原本坐在玉中的分身蓦然睁眼,驾剑而起,按照青石照壁上所观的招式,一笔一划仔细演练起来。
外界虽只有十日,玉中却有大半年的时间供他慢慢参悟。
琴楠见张衍坐在那里不言不动,只当是在参悟口诀,也知道此时不该打搅,一个人喜滋滋地摆弄着浮在空中的剑丸。
这正源剑经中所述剑招,其实只是运剑法门,对敌时讲究寻机而变。
对于张衍这个境界的修士而言,可以选择的攻击方式也并不多,所以他着重磨练是其中被称为“一气呵成”,“虹光天芒”,“重浪高叠”这三个最为重要的运剑技巧。
整篇剑经都是以气御剑的诀窍,他相信,如果要评价一个人对这套剑术的领悟程度,只要看这三个技巧掌握的如何就可以了。
虽然他悟性比不上一些绝顶资质的弟子,但是他胜在心性坚韧,也不去花费时间参悟其中奥妙,只是深信熟能生巧,于是他在残玉中反复演练,这三招剑式每天都要重复千遍以上。
不过在玉中虽然身体不虞疲倦,心神消耗却是实打实的,外界每一天过后,他都会退出残玉,服下一枚养神丹,默默休息半个时辰之后这重新进入玉中。
到了后来,他已经慢摸透了其中规律变化,不过他却感觉这门剑法似乎意犹未尽,好像还留有后手未曾传下。
但这也是在情理之中,贪多嚼不烂,以在场众弟子的修为,如果连眼前的剑法都驾驭不好,更何谈之后的精妙剑术?是以他只顾巩固眼前成果,不去多想其他。
十日时间匆匆而过。
这一天辰时,一些连剑丸都不能祭起的弟子早已放弃,只有那些稍稍掌握了一些门道的众弟子仍在琢磨剑术变化,却闻石台上玉罄一响,只听有道童喊道:“十日已到,众弟子罢手。”
全场飞腾的剑丸都停了下来,抬头一齐向石台上看去,陈长老目光往下一扫,虽然眼神温和不带火气,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过来的时候,众人却是心头一跳,纷纷低下头来,不敢与之对视。
陈长老的目光最终落在冯铭身上,和颜悦色地说道:“冯铭,你演练得如何了?”
冯铭连忙站起身,恭敬回禀道:“虽则还不能穷透其中之理,但也摸到了些许门径。”
陈长老道:“如此,你可再上前演示一番,让我看看你比之十日前有何长进。”
冯铭却是一挺胸,拱手道:“禀长老,只是演练的话,却显不出什么来,弟子愿以此新学剑术,与同门切磋一番,以证这些时日来的心中体悟。”
陈长老闻言一笑,拂尘一摆,抚须道:“如此也好。”
得了陈长老的许可,冯铭转过身,对着在场上万名弟子拱了拱手,大声道:“众位师兄中有谁自认在此剑术上领悟独到,有意一争星辰剑丸,皆可上来与冯某比试一番。”